麽。
「所以在這最後的時間裏,我想知道被愛的感覺是什麽,常夏先生,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想知道被愛的感覺是什麽?難道……她也無法得到她喜歡的人的愛嗎?
這樣一想,突然之間,瘦小的一月看起來又更加無助,她嘴角掛的那抹笑是那樣哀涼,使我整顆心忽然揪緊,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謝謝。」一月的笑又再度變得燦爛照人,但望上去卻又如此悲傷,「就算隻是演戲也好……謝謝你肯滿足我任性的要求。」
或許是出於對一月的同情,或許是真的想利用一月忘記對日芽的感情,或許是出自於同病相憐……我和一月之間,便開始了不可思議的關係,在這短得悲哀的時間內,開始了半真半假的遊戲。
「常夏先生會對心愛的女孩子做些什麽呢?」一月天真的眨著眼睛,但說出口的話語卻又有些曖昧:「想要對我做什麽都可以喔。」
我看著一月那和日芽有些相像的唇形,吞了吞口水,用力搖了搖頭,甩掉了汙穢的念頭,一月看我這樣,覺得有趣地笑出聲來。
我皺起眉,清了清喉嚨,正經八百到有些可笑地說道:「我會……畫喜歡的女孩子的畫像。」
「喔?」一月像是感到意外地微微睜眼,「常夏先生會畫畫?」
「嗯,」之前為了不讓我在繼續想日芽,我開始將多餘的精力投入在各種不同的事物中,畫圖就是其中一項,而畫一畫我也真的畫出興趣來了,閒來無事便會去野外寫生素描幾張。
當然我最想畫的是日芽,不過我怕我畫著畫著便會無法自拔,所以我從來沒有畫過她;而曆任的女友也會要我畫她們,不過在我的筆下,我無法灌注愛情的女人,總是沒有靈魂。
「那現在可以畫我嗎?」一月顯得興趣勃勃,臉上浮起了紅暈,使我也不禁為之展開笑容。
「可以啊,」我從背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寫生簿,和鉛筆橡皮擦等工具,翻到一頁空白處,便開始打起草稿來。
本來我以為我會畫不好,但神奇地,一月的神態竟意外地輕易捕捉,跟我畫的其他人死板表情不同,她的一顰一笑竟栩栩如生地躍然於紙上。
沒想到我能把人畫得如此有神,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一月,一月隻是疑惑地偏頭對我笑,我又再度低下頭,無法停下我手中的筆,而當畫完成時,夕陽也已經西下,一月也沉沉睡去。
我抓著畫板,端詳著畫裏,坐在病床上靜靜笑著的一月。
或許,我真有可能……
常夏篇-3
嗬,我在想什麽,不過是今天畫圖畫得比較順手罷了。
我到底是多欲求不滿啊?自嘲地笑笑,我開始收拾畫具和把椅子放好,臨走前,我看了一眼酣睡著的一月,輕輕為她將被子拉好後,便悄悄帶上門離開。
「你是誰?」
甫走出病房,一個清冷如針的女聲便向我直直刺來。
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個頭嬌小的少女,她削著一頭銀色的短發,以冰冷的目光打量著我,竟讓我感到背脊有些發涼。
居然害怕起比我年紀小的女孩子,我到底在幹嘛?
「我是一月的朋友。」我微笑回答。
「育幼院的?」少女環起胸來。
「不是,今天剛認識的。」
「……。」
接收到她明顯不信任的視線,我的嘴開始自動解釋了起來:「今天我來探望朋友,走錯一月的病房,所以才會遇見一月……呃……」
她的眼神並沒有因為我的說明而更緩和,反而更加淩厲,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病房的門被咿呀一聲推開了。
「常夏說的是真的喔,一華姊姊。」一月推著點滴輪走出來,笑得如沐春風。
「一月……!」一華一看到一月,趕忙上前攙扶,冰冷的神情瞬間融化轉為擔憂,「你怎麽能隨便走出病房……」
彷佛是故意要使一華難堪,一月淡淡笑了笑,不領情地甩開了一華的手,柔若無力的手勾起我的手臂,「隻是有一點他說錯了,他不隻是我朋友,而是我的男友。」
語音剛落,一華毫不掩飾的冰寒眼神又再度向我直直射來,我突然想到西都家是黑道世家,背後不禁冷汗涔涔。
「我們很相愛,如果常夏有什麽閃失的話,我可是會很難過的喔,姊姊。」一月靠著我的肩,垂眼笑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聞言,一華皺了皺眉,終於將可怕的視線從我身上別開。
「……我知道了。」
從她口中說出的這句話宛若特赦令,我確實地鬆了一口氣,至少我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
「那我和常夏還有話要談,可以請姊姊讓我們兩人獨處嗎?」一月攀住我手臂的力道又更緊了。
這次一華並沒有再說些什麽,我甚至還來不及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她便飛快轉過身,沒有回頭地,快步在長廊上離去,直到她嬌小的身影在轉角消失後,一月臉上麵具般的笑容才消失,挽住我的手也漸漸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