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3 / 3)

剛剛他們明明才在主屋那兒看見莊主的啊!怎麽這兒又冒出一個?

☆ ☆ ☆

簡樸的雕刻作坊裏,兩個有著相同的俊逸臉孔,氣質卻截然不同的青年相對而坐。│思│兔│在│線│閱│讀│

手上把玩著駿馬木雕,束冠錦袍,朱唇皓齒,儼然一派溫文儒生模樣的那人開口道:「前不久,鏡棠上門來,向我周轉一萬二千兩白銀。」

「嗯!」應聲的人答得漫不經心,低垂的雙眸專注於手上刻花中的雀替。相對於對坐男子的楚楚衣冠、溫文爾雅,披發布衣的他多了幾分不修邊幅的落拓隨性。

「不問我有沒有借他?」錦袍青年眉一挑。

布衣青年頭也不抬,「你借他沒?」

「借了。」

「嗯!」回得依舊淡然。

顯然對他那無所謂的態度有些不滿,錦袍青年揚眉:「就這樣?不問他為什麽借錢?也不問我為什麽肯借他?」

「為什麽借他?」布衣青年從善如流地問,半垂的眼隻見一片漠然。

「……」錦袍青年隨意將木雕一放,不再出聲追問,隻是拿一雙彷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睿智黑眸直視著對方。

似乎沒察覺到他的視線,布衣青年仍是麵無表情地繼續他手上工作。

沉默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

「槐。」錦袍青年——宣懷打破沉默,神色嚴肅而凝重:「你這樣讓我很不安。」

早已習慣做男子打扮的宣槐聞言,抬起麥色的臉龐。幾年來馬不停蹄的南北奔走,在她俊秀甚於美麗的臉上增添幾許曆經世事的滄桑。「我怎麽了?」

眼光掃過她身上老舊的布袍,宣懷不答反問:「我之前送來的那些新袍子呢?」

他突然轉開的話題叫宣槐一愣,「袍子?」旋即想起半年前,當她定居到這巢湖畔的雙槐園時,兄長派人送來,而她卻看都不看便束諸高閣的數箱衣物。恍然問道:「喔!袍子怎麽啦?」

「你——」宣懷倏地收回到口的質問。

不用問,光看她古井無波的表情,他就能猜到那些衣物被她如何處置了。

咽下深深長歎,他指指她領後久經磨損的破洞:「都破了。衣服舊了、破了,就換一件,老是那幾件袍子輪著穿……」說著又不免提到她一頭僅以細繩困綁的披肩長發:「小嬤嬤說,你老是不肯讓她幫你梳頭,披頭散發、舊衣破袍的,要不是她一再強調,園子裏的仆婦們,幾乎沒人肯相信你就是園子的主人。」

聽他這麽一說,宣槐反倒是笑了開來:「看不出來才好。」

難得瞧見她笑,宣懷心情大好,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卻忍不住連咳了幾聲。

宣槐見狀,臉上表情一變,緊張地起身拿起一旁擱在椅背上的狐裘,為他小心披上,「還好嗎?」

「不礙事的。」宣懷回一記她安撫的笑。「入秋了,早晚咳個幾次很正常。我出發來這兒前,耘笙也因天涼,染了風寒呢!」

乍聽見那無時或忘的名字,宣槐先是一怔,清澈眼裏掠過一絲快得教人分辨不出的情緒。

宣懐捕捉到了。

並未說破,他反倒隨口跟她聊起九江紀府裏的瑣碎,就像是故意似的,東拉西扯地說著,言談間卻避談任何有關耘笙的點滴。

「……」宣槐一語不發地低著頭,手上工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也沒發覺。

她怔忡失神的模樣看得宣懐心底又是長長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