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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我的來自中國南方的情人,從那個叫蘇州的水鄉走進了我的生活,我的心.

現在我品著茶,我還是不能十分分辨它的好壞,但自從他給我泡第一杯茶後,我便再也戒不掉它了.作為一個北方人,我對茶的了解已很驚人了, 我喜歡上了這種苦澀的液體.茶很東方,很中國,更確切地說很有中國南方的味道.我喝茶很講究,這也像他;我們北方人也講究喝好茶,但對於茶道沒什麼講究. 我當時還問過他為什麼倒掉第一次衝的茶,他當時隻是笑.現在,我也隻能笑當時的自己.

他又回到了他的家鄉,回了南方;但也許我們會隔著千裏的距離,一起喝一杯茶.我每一次喝茶時都會禁不住想他,想他在我對麵喝茶,想他在蘇州老家和父親喝茶,想他在廣州家裏和妻兒喝茶,想他在公司一個人喝茶.我總是在喝茶時失神,有一次一個同事告訴我,我那時的眼神是迷離的,也可以說是迷茫的.我便在不在人前喝茶了,喝茶成了我在家時才能做的事.

我每天傍晚都要為自己泡一壺茶.開始時常常搞得半夜還像個夜貓子,過了好久茶讓我清醒的能力已沒了,我不會再為了他失去安睡的能力,整晚平躺在床上在黑暗裏睜著眼睛了.

一切都會變淡,在經過歲月的洗練後.但他留了下來,在記憶的沙灘上宣告他是一塊毅然的礁石,不會被帶走,也不會變淡.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想念他,懷念他;但已不為激情,感覺更像念著一個舊時的好友,可能一時會模糊了樣子,但一憶起總是溫馨的.不過對他還多一點苦澀.又有點像茶了.

好幾次想飛去見他.知道自己又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還是忍住了.即便現在我也不敢確定再見他,我所謂的溫馨的情感會不會又回到那激情的愛.

已經快四年了,也許我這輩子不會再見到我那來自南方的情人了.

今天是星期天,我被持續了5分鍾的電話鈴吵醒.昨晚又失眠了,天快亮時才合上眼,我已經連續好幾天睡不好了.

我接了電話:"喂,您好!"

對方好久沒聲,我幾乎以為電話斷了,剛要掛;他熟悉的聲音響起了:"你好.我是林海.你好嗎?"

他的聲音透過電話聽來既陌生又熟悉,輕輕的,低低的;我卻覺得震耳欲聾,仿佛被雷劈中了,這次沉默的是我.

他的聲音又傳來,有些焦急:"子夜,你還在嗎?"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我在,你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也平靜了:"我來長春了."

我說:"你現在在哪?"

他說:"在機場.能見見麵嗎?"

我想了一下,說:"那你到我這兒來吧?我在家."

他問:"我們原來的家嗎?"

我說:"是的."

他說:"好,那一會兒見!"

我說:"再見!"

我等他掛了電話,才放下電話.手抖得放不好,把聽筒摔在了地上.我彎腰去撿,竟坐在了地上.我已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我所有的力氣全用在和他保持平靜對話上了.

我說的句子幾乎都是屈指可數的生硬客套話,是因為我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除了對他的邀請,我隻想馬上見到他.

在聽到他的聲音時,我才知道我以為我還可以等下去,但我實際是多麼渴望他.我在那一霎那幾乎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現在我的淚已沾濕了睡衣.

我想他,我愛他,我想現在就見到他.哪怕晚上他就會再離開我,我想看他一眼.哪怕又會是無盡的相思.我不能忘了曾經那麼愛過的他.我現在無比確定我依然像原來一樣愛他,和二年前一樣,和四年前一樣,和六年前一樣,和八年前一樣,和十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