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濃烈的焰火舔舐著樓宇,門外盡是嘈雜之聲。
“城門失守了!”“徐州軍打進來了!”“軍爺徐州軍怎麼會打過來!”“快跑啊,林都尉死了,叛軍打過來了。”
“滾開!”官兵推開百姓,慌不擇路的跑了
“這可怎麼辦啊!”“快跑啊,四處都是火!”“小天,你在哪?”“不要!這是我的錢!”
城內亂象四起,裝飾豪華的府邸內,隨著主人的離開,仆從們爭相搶奪著金銀財寶。
街道裏巷中,平日裏飽受欺淩的人也拿起了柴刀,凶相畢露。
亂世中人性的陰暗麵暴露無遺。
“亂了,亂了。”醉漢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走著
雪歌穿著樸素的衣裙,平靜的推開門走了出去,無悲無喜。
仆從,難民,潰敗的殘兵四下亂竄,沒有人注意到雪歌,大家都忙著逃命。
咻咻!
一支支黑色羽箭劃過天宇,大地在震動,那是徐州軍的腳步。
咻!
不知從哪飛來一支利箭穿胸而過,溫熱的鮮血浸濕了衣裳。
雪歌緊緊攥著母親留下的玉佩,感受著生命不斷流逝,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靠在木牆上。
烈火沿著衣裙蔓延全身,倒是讓雪歌感到了溫暖,就像是躺在父親的懷裏。
聽父親講著當年祖父在戰場如何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如何談笑之間,檣櫓灰飛煙滅。
“真好啊。”
……
乾元三十五年七月,永州府牧家
“雪歌,你睜開眼看看娘,別丟下娘一個人!”婦人哭哭啼啼的,不時拿手絹擦拭眼淚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院落裏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牧清歌推開門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娘,雪歌出什麼事了,我在王府接到消息就趕了回來。”
“清歌,你妹妹她乘船去…去清水湖遊玩,遇上了暴雨,不慎掉…掉入了湖中,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都是我不好,沒拉住小姐。”青果立在一旁,一臉自責
牧清歌在床邊坐了下來,握著妹妹的手擔憂的看著她
“雪歌,姐姐在這裏,可千萬要醒過來,你還要喝姐姐的喜酒呢!”
床上的少女緊閉著雙眼,蒼白的麵孔上,一滴淚珠悄然滑落。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雖略顯稚嫩,眉眼之間卻也能看出日後傾城容顏。
躺在床上的是荊州牧牧燁的小女兒牧雪歌,自從兩日前落水到今天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月前轄境內夷人作亂,公子牧瀚宇跟隨州牧大人前去鎮壓,大小姐作為淮陽王妃住在淮陽王府內,碩大的牧府內也隻剩下母女二人。
“娘,父親他們知道雪歌出事了嗎?”清歌問
“他們正在鎮壓夷人叛亂,我沒告訴他們,要是延誤戰機,陛下怪罪下來就不好了。”夫人拿起手絹擦了擦眼淚,忽然想起了什麼
“清歌,你和淮陽王剛成婚不久就跑回娘家來,對淮陽王聲譽有影響,這樣不好。”
“我知道了,娘。”牧清歌乖巧的回了一聲
“等等,你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夫人臉色一變,“淮陽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