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墨鏡。
他的左眉骨上有道疤痕,一直延伸到太陽穴附近。不是很深,但也不至於看不出來。衛庭在那次地震時,被一堆木箱子砸中了,沒給砸成個癱瘓就算他運氣好了。
不過可惜的是他的辭職報告已經簽上字,正式生效了,不算公司職員,也就不算公傷了。公司還算有良心,給他報了一部分住院費用,剩下的一大半,衛庭差不多花光了存折裏麵的錢。
丁裴均也被砸傷了,因為他跑過去想要拉開他,結果和他一起被埋在了箱子裏麵。衛庭想幸好都是空箱子,不然他們可死得真冤。在當地一家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院後,公司派人過來接他們回國,然後在國內一家醫院繼續留院觀察。衛庭住進那家醫院的第二天,丁裴均的父母就從美國趕回來把他接走了,可能是換到更好的醫院去了。
衛庭和丁裴均不在一個病房,也不能隨意下床走動,所以一起受傷住院那麼久,也隻有在丁裴均被接走時才從窗戶裏往下看到了他,見他被人攙扶著上車,從背影隻能看到他的頭部纏繞著厚厚的紗布。
衛庭用另一隻沒打石膏的腳一蹦一蹦的回到了床上,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住院的那段日子裏,去醫院看他的人不多,但每天都會有幾個。梓佩,葉程安,平日的幾個朋友……來來去去就這幾個人。後來出院時,梓佩說她把自己的酒吧賣了,準備去另一個城市開個小超市,問衛庭有沒有興趣跟她合夥。
衛庭說:“我隻有一萬塊錢了,不夠吧?”
“夠了。”
衛庭想了想,的確是沒地方可去,這麼一折騰,年前和那家公司定好的麵試時間早過了,臨時去找工作吧,他的身體才剛出院,右手被嚴重砸傷,以後抬胳膊可能都有些費力,而且也不能再對著電腦了——他右手的手指關節不靈活,沒辦法隨心所欲的敲打鍵盤。
衛庭開始認真的想,要不要去申請一個殘廢證之類的?
然後就自嘲的笑了。
不久之後,他就和梓佩一起到了這個城市。衛庭有時候也會想起丁裴均,不過梓佩說他也早已經出院了,沒什麼後遺症。衛庭想那還好那還好,不然要是為了救他而害得丁裴均被弄成個腦震蕩或者終身殘疾什麼的,他也得愧疚一輩子了。
他也不知道梓佩為什麼要賣掉自己的酒吧跟他去另一個城市,他們現在,情人不算情人,可是兩個年輕男女,又都沒有戀愛對象,成天朝夕相對,也許在別人眼裏,他們早是一對了——起碼店子裏麵的幾個員工都以為他是老板,梓佩是老板娘。
衛庭心裏想,自己現在都這樣兒了,梓佩哪還看得上他啊!不過……如果梓佩真的一直是喜歡他的,他該怎麼辦?
衛庭想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會拒絕。
梓佩不是不好,可是這樣的女孩子,應該得到真心喜歡自己的人。衛庭真要和她在一起了,肯定會盡職盡責的照顧她,嗬護她,但是梓佩要的不會是那些,誰不想擁有一份全心全意的愛?
衛庭知道自己心裏也有別人的影子,這對梓佩不公平。他一直要的,也不過是一份平等付出的感情,所以才會離開,所以才會放手,自己嚐過的苦,怎麼能再加諸到梓佩身上?
也許,不久之後,梓佩也會遇上另一個喜歡的人。再也許,有一天,他也會愛上她。無論如何,他不想在自己還沒有愛上她的時候,給她任何不恰當的暗示。
35
丁裴均根本就不知道衛庭辭職了,更不知道那份辭職報告還是自己給簽的名。在那場意外中,他的眼睛被砸到,視網膜脫落,差點廢了。恢複的過程很漫長,他在醫院中一直被紗布蒙著眼睛,也不知道衛庭怎麼樣,不過聽公司的人說衛庭沒什麼危險,他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