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1 / 3)

山窩處,寧祁迎著夕陽看向背對晚霞的賀銘,問:“那件事是什麼事?”

賀銘聳聳肩,心想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事。但他嘴上卻不肯承認,戲謔道:“怕是攜手白頭之類的山盟海誓吧。”

寧祁狹長的雙眼輕輕一眨,斜了賀銘一眼,說:“你忘了顧西剛剛的話啦?她剛剛跟我們撇清了關係。”

賀銘轉向那被顧西毀了的戰壕跟城堡,朗聲道:“難道你真聽了她的話,今後再不管她?就算這裏毀了,難道就真能斷了我跟她昔日的情誼?”

寧祁背起雙手,仰望天邊火燒一般雲朵,也笑了,說:“我們兩家早有不和,但長輩從未阻止我們小輩私下相處。從前是那樣,今後也必定是那樣。”

“你們不一樣。別忘了你姓寧。”賀銘兜頭澆了寧祁一盆冷水。

寧祁緊抿著唇,看著正在修複城堡的賀銘,堅定的說:“一樣的,隻要顧家東山再起,我們兩家還是一樣能自在相處的。”

這話,像是在說服賀銘,其實更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賀銘失笑搖頭,不再搭理寧祁。他仔細回想城堡原來的模樣,竟發覺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且說顧西急衝衝的下了山,回了常先生的院子,就被氣勢洶洶的顧旭給拎回了草舍。

草舍處在書院的東北角,跟書院先生們的宿舍區隔了一個柚子林。

這片柚子林,原先是顧家的產業,所有的柚子樹,都是顧家的人一代代種出來的。

隻是現在這片柚子林屬於書院。

顧西被顧旭拎著穿過柚子林,心想這一頓家法怕是比往時任何一次都要重。她有些後悔,但不害怕。

她後悔沒替顧佑考慮,害得顧佑受了驚嚇生病。所以對接下來的責罰是一點異議都沒有。

顧旭一路上半個字都不說,麵對幼子跟祖父母的詢問也不予以解釋,直接將顧西往安放祖先牌位的屋子一扔,抄起靈台上供著的藤條就抽。

這根藤條每兩年換一次,足夠堅韌。這一次顧旭是真沒手下留情,足足抽了顧西十鞭子,直將她後背抽出血印子才收了手。

收了手之後,他便命顧西跪在祖先牌位前認錯。

“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顧家的處境,再想想你今兒辦的傻事,想通之後,你就自己跟祖先求饒吧。”顧旭終於開口。

等在門外的顧家兩位老祖宗,還有顧旭幼子顧晟有心想要為顧西求情,但看著顧旭那黑沉沉的麵容,他們竟開不了口。

顧家老爺子拄著拐杖,問顧旭:“那丫頭又闖了什麼禍啦?難道是將五畝田裏的稻子全拔啦?”

顧旭運了運氣,柔和了臉色之後便上前扶著兩老往堂屋走,邊走邊說:“她今兒打了常總督家的大公子,連累佑兒發病,現在還昏迷不醒。”

顧家老太太趕緊追問是怎麼一回事。

“孫兒也沒來得及打聽,隻聽那些書生說都是顧西那丫頭打了常公子惹的。”顧旭這才發覺他好像沒問過事情緣由,“祖父祖母也知道,顧西那丫頭辦事不過腦,就算問清楚了緣由,也定是她的錯。”

老太太終究心疼小輩,歎息著讓顧旭先去查個清楚。

“我們顧西雖衝動了些,但也不至於無緣無故打人。雖說我們現在身份低賤,但也不能任人冤枉欺壓。”老太太勸道。

老爺子瞪了顧旭一眼,說:“她還是個孩子,從小就那樣,沒壞心眼。我看你還是先去問究竟是個怎麼回事,等弄清楚了咱們再罰孩子。”

老爺子心中苦啊,顧家落得這個下場,他責無旁貸,總覺得虧欠了子孫。

顧旭卻堅持讓顧西跪著,說:“我罰她,是因為她身為長姐,卻不能好好的照顧弟弟,還害的弟弟差點喪命。祖父祖母就別為她說話了。你們先別著急,孫兒這就去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顧旭說完,便轉身走了。顧晟追著顧旭到了門邊,看得顧旭消失在柚子林裏邊才顛顛兒的去了顧西那裏。

他矮小的身子緊緊的貼著門框,探出個腦袋看著跪直了身子的顧西,小聲的叫到:“大姐,你疼不疼?我這就去老祖宗那裏討藥來,你等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