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找到王琛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看了看時間,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和胖子又去二愣子房間把剛剛看熱鬧的他拽了出來,向著我們常去的一家飯店走去,不是不想吃食堂,而是餓了好幾天,覺得食堂那點東西對付不了我們三個。
幾杯酒下肚,胖子就問我家裏的地的情況,剛才給胖子大概的講了一下,現在有的是時間,二愣子也在,我就從頭到尾把整個事情給兩人又捋了一遍。
我的老家在蘭州城邊的農村裏,小時候一家三口和爺爺奶奶二叔住在一起,倒也覺得其樂融融。
後來我爸到外麵謀生活,漸漸在蘭州立下了根基,我和我媽便跟著我爸來到了“城裏”,不過逢年過節還是要回家和老人一起過年,這在我小時候已經成了習慣。
小學三四年級時,二叔也找了老婆,那時候農村的前景不比城市差,國家對農民的補貼讓我爸都羨慕不已,所以二叔並沒有來到城裏,而是安心在爺爺奶奶那二十畝地上種起了油鬆樹。
再後來,我就有了小表妹和小表弟,二叔一家和爺爺奶奶再住在一起就不方便了,爺爺奶奶也是偏愛這個小兒子,將自己二十畝地分出去十畝,給了二叔,二叔就此和爺爺奶奶分家了,這在農村看來無比正常的事情,卻讓老爹有了危機感,雖然我們那時在城裏,但是農村的地怎麼著也有三分之一是我們的,爺爺奶奶大手一揮就把一半給了二叔,讓老爹很不自在。
老爹為了這事專門回了一趟家,爺爺奶奶也是一碗水端平了,答應老爹,他們二老百天之後,剩下的十畝就是我們的,嚇得老爹差點就跪在了地上,這要是讓傳出去,祁家老大的名聲就敗壞完了……
六年級和初中二年級,奶奶和爺爺相繼離開了人世,一番大肆的喪事之後,老爹就和二叔在一起商量了十畝地的事。
二叔那時一口滿滿的答應了下來,不僅認同這十畝耕地是老爹的,而且滿口答應要幫我們照顧著,感動的老爹老媽一把抓住二叔的手,飽含深情的吼道:“兄弟啊……”
兄弟?這就是兩個字罷了。
前年,政府在我們的山溝溝裏發現了煤礦,於是一批一批的專家工人往我們那個人跡罕至的小山溝湧去,不久之後,政府下達了文件:這一帶可能需要大規模合理開采,為了滿足農民的合法利益,在蘭州城邊為每戶村民建一棟小二層洋樓,征收的土地按國家標準進行補償。
這麼一來二去,二叔家成了比我家還有錢的小康之家,而我那個過度肥胖的小表弟和一直低頭玩手機的小表妹,一瞬間成了“拆二代”。
這樣的事情老爹怎麼會不知道,馬上回家找二叔商議,沒想到二叔眼睛一翻:“哥,我實話給你說了吧,咱那十畝荒地人家政府說征就征,哪裏來的補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