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向前跑了幾步,將吐血的竹內真緒護到身後,他的瑪尼輪又開始誦經,淡淡的金色光輝籠罩在兩人身上。
“沒有用了,沒有用了!”袁夢瑤頭發蓬亂,臉部的表皮已經掉光了,肌肉撕裂往外翻著,一副被剝了皮的模樣。
“陣眼也沒有用!你不懂術!”
竹內真緒抓住了吳哲的衣角,她喘著氣站起來,將娃娃塞進了吳哲懷裏,“我頂住,你快走。我看你手腕上的法器應該是你們中國藏傳佛教的法器,她一天沒破陣,就一天無法傷害你,你快走,對假身做法能夠波及靈魂。”
“你們休想!”袁夢瑤尖銳的叫聲怪異恐怖,她再次直衝兩人而來。竹內真緒將吳哲推到一旁,迅速在東南西北四方符懸空掛起四道符,這次她念的是中文,“四神助我,起!”
“嘭!”袁夢瑤被彈開了。
四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看樣子竹內真緒弄了個類似結界的東西。吳哲抱著娃娃,隻覺得手腕上的瑪尼輪更燙手了。
“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就死定了。”
“你不走我也死定了!”竹內真緒又吐了口血。同時,醫院裏的譚老爺子已經被醫生徹底判了死刑,可他就是不肯咽氣。
“我行醫這麼久,沒見過如此頑強的人。”醫生搖了搖頭。
你當他老人家真是不願意走麼,走了就一了百了,可他要走了,袁夢瑤可就破陣而出了!小廖在心裏腹謗著。
“這個,你拿著,這也是我來中國的目的之一。”竹內真緒從頸部扯下一個小小的福袋,裏麵似乎裝著什麼東西。她又抽出一封古老的書信,信封都已經發黃了。
“它是屬於你們中國人,它是你們的,對不起!”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掛著視死如歸的表情衝出了結界。
“竹內真緒,你去哪!”吳哲也想出去,可理智阻止了他。萬一竹內真緒真的死了,那麼知道消滅袁夢瑤方法的就隻剩他一個,他要死了,袁朗也就死定了。
吳哲從來沒有試過做縮頭烏龜,更加沒有被一個女人保護過,還是一個日本女人。袁夢瑤追著竹內真緒去了,反正那小鬼子一死,結界也就破了。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衝破七煞鎖魂陣,可殺竹內真緒易如反掌,因為她和譚家老爺子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袁朗和馬警長趕到時,就看到吳哲一人傻傻的抱著娃娃站在結界裏。
“吳哲?”袁朗跑了過來。
吳哲一看袁朗激動了,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馬上用一隻手摟住了他,“隊長!”
“你沒事吧。”袁朗在吳哲的臉上抹了一把。
“我沒事。”他一伸頭,看到袁朗身後的馬警長,“馬警長,您也沒事啊。”
馬警長眼神空洞,呆呆的立在原地沒有說話。
“別問。”袁朗遞了個眼神給吳哲。
“好。”吳哲點了點頭。
他的小混蛋沒事,他的爛人也沒事。佛曰: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樹一菩提,一土一如來。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唯一世界裏,即使麵對著未知的死亡,有他相伴,死又何妨?
“站進來,快點,馬警長你也是。隊長,你看這娃娃。”
“這……”
“人皮做的,袁夢瑤的皮。”
“什麼!?”
“哦,對了。”吳哲將娃娃遞給袁朗,自己伸手在竹內真緒的福袋裏掏了掏,居然掏出一顆佛珠。微糙的表麵,卻溫潤如玉,如果有陽光,它一定會泛著祥和的光芒。
“開什麼玩笑。”吳哲捏著珠子舉到袁朗麵前,“隊長,這像不像你人骨念珠上的珠子?”
袁朗接過佛珠,一種奇異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好像見過,在哪裏……眷念,愛慕,哀傷,五味陳雜。
他到底在哪見過?在夢裏嗎?還是這顆佛珠本來就和自己的人骨念珠一樣,才讓他產生了錯覺?
吳哲抽出了那封信,邊角在寒風裏颯颯作響。少校癟了癟嘴,早知道要看日文信,他當時就不應該選修法語。慶幸的是,鬼子偷了一半中國字,吳哲小時候也有看原版的日本動畫片,連蒙帶猜,他說:“這佛珠好像是一個叫竹內連山的人在滇緬戰場上撿的。主人是中國軍人,名字是龍文章。”
“龍文章是誰?”袁朗納悶的問。
“你問我,我問誰?”吳哲將信塞回了信封。
相遇是必然,魂夢交纏亦是前生注定。前生佛替兩人許下了宿世情緣,這是一場命定的相遇。
半個多世紀前,譚家祖上為張立憲批命,讓他此生不要向西南而行,紅鸞星動,死劫可破,但注定一生孤苦,卻與那人有宿世情緣。而更早之前,招魂者龍文章路經西藏紮什倫布寺遇到喇嘛紮西大師,大師幫龍文章相麵之後,從人骨念珠上取下了一顆佛珠贈予他,同時贈言:緣來則聚,,緣去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我與你緣分匪淺,此次贈你佛珠幫你破劫,不久之後我可能圓寂他鄉。前世因,今世果,紅鸞星動,宿世情緣。這一世錯過,還有來世,望施主珍重。龍文章雙手合十,希望大師透露更多。但紮西大師卻久久不願言語,龍文章隻得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