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2)

不知不覺,屋內竟升起了霧氣,漫長的夜晚像永遠醒不來的噩夢,壓抑得令人窘息。

吳哲反背著手在牆上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趁手的工具,即使他不肯定這些工具是否有用。然而,老天連這點機會都沒有給他。

“爛人,你到底死哪去了。”吳哲看著眼前的“袁朗”,難免會想到真正的袁朗,“再不回來,小生要和你陰陽兩隔了。”

“吳哲,你在裏麵嗎!”門外,袁朗輕拍著房門。他終於回來了,從那個要命的廚房裏。一如之前,這門沒鎖,現在卻鎖上了,袁朗知道客房裏發生了事情。砸門,他終於有了這種衝動。

“怎麼這麼臭,吳哲?”

熟悉的嗓音給吳哲帶來了巨大的信心,“袁朗”立在中央,少校硬著頭皮想要強行突破,卻看到他扼住了他自己的喉嚨。

“難受。”

“袁朗”沒有瞳孔的眼睛向外凸起,純白的眼珠子快要被擠掉了,骨頭哢嚓一聲,接著哢嚓一聲,就像某個午後,母親在砧板上切著排骨。

“你難受什麼?”吳哲甩甩頭拋開那個形象卻另人作嘔的比喻,挪著腳步,一點一點前移。袁朗正在撬門鎖,他躬著身子,胡亂在黑暗裏摸了把鐵質工具。

“媽……”他忽然叫喚了一聲。這一聲沙啞而悠長,仿佛浸泡在濃濃的鮮血裏,憤怒而悲傷,思念並痛惜,吳哲難以抑製流出了眼淚,他趴在地上幹嘔,鼻腔裏充滿了血腥的氣息。

“袁朗”消失了,無形無蹤。

門開了,卻不是袁朗用工具撬開的。黑貓率先跑進屋內轉了一圈,隨即走到吳哲身邊舔了舔他的臉頰。袁朗點亮了燈,發現吳哲正蜷縮在地上,他快步走過去把他摟進懷裏,焦急的問道:“出了什麼事?”

“他走了?”吳哲抬起了頭,臉頰上的淚痕反射著燈的光芒。

“走了。”不用問,袁朗都知道吳哲口中的“他”指的什麼,隻不過他不知道那個“他”變成了他的模樣。

屋內的腐臭味和血腥味漸漸散去,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也緩解了不少。袁朗幾乎半抱著吳哲上了炕,到底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幾近抽空了吳哲所有的體力。

“我沒事。”吳哲偎在被子裏,房間內的溫度又上來了,炕席暖暖的,袁朗給吳哲倒了杯熱水,少校原本靠著窗,見袁朗上來後又往他這邊移了移。

“就那一會,他叫媽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軟了。心好痛,痛得像千刀萬剮,想死,真的。”

這個袁朗才是真正的袁朗,吳哲能夠感覺到。而且黑貓也回來了,它蜷在袁朗和吳哲中間,頭挨著吳哲的被褥。

經過這一番折騰後,夜晚將近過了大半。兩人雖說不信鬼,可現在是活生生的撞見鬼,由不得他們不信。好在老A的接受能力非同一般,吳哲說,我依然相信科學,但我以後會對鬼神保持著敬畏之心。袁朗對此不置可否,幸好吳哲沒有事,否則他將對不起一大批人,包括他自己。

“隊長,你剛才去哪了?”袁朗的定驚茶起了作用,而在吳哲的內心,其實是他溫暖可靠的氣息平複了少校急速跳動的心髒。

“去廁所。”

這個回答,讓吳哲的臉色又是一變。

“你怎麼了?”袁朗伸手抹掉吳哲額頭的冷汗,虛朦朦的夜色在窗外彌漫,黎明前的一刻最為黑暗,方圓幾裏隻有他們房間內這一盞孤燈露著顫微微的光芒。

“剛才那個,就是那個,也這麼說。”吳哲縮了縮脖子。

“我是如假包換的。”

“我知道。”

袁朗笑了笑,這小子似乎隻受了點驚嚇,其餘的沒有大礙。

“神經夠堅強。”袁朗表揚道。

“謝謝啊。”吳哲的視線遊移在袁朗臉上,剛才有那麼一瞬,他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袁朗。

“睡會吧,天要亮了。”袁朗說。

“嗯。”吳哲躺下了,卻沒有閉眼,他喃喃著:“我現在睡不著。”

想想也是,誰又能睡得著。袁朗翻身下床想去關燈,如果說外麵真有些魑魅魍魎,那他們這一盞孤燈豈不最惹人視線。

“哢。”腳板踢上了什麼東西,一溜撞到了炕邊,黑貓警覺的睜開眼,袁朗從地麵撿起了一塊銀質長命鎖,正麵“長命百歲”,反麵“福壽綿長”。

“怎麼了?”

草木皆兵。吳哲剛躺下的人又坐了起來。

“這東西我見過。”袁朗用手擦掉長命鎖上的浮塵,轉過頭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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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袁朗祖籍山東濟南。相傳袁氏姓源主要出自媯姓,即為古帝王虞舜之後。還有一說是出自軒轅黃帝,軒轅氏革炎成功,代炎帝而當天子,號黃帝。其後裔以邑為氏,世代相傳姓袁,後衍遷河北,這就是河北袁氏。最後一種說法為蒙古第十一姓乞袁氏,其後裔自謂出自蒙古族王公顯貴乞袁氏家族,隨後人以袁為姓。

袁朗的尋根之旅始於三天前母親的一通電話。自幼生於新疆長與新疆,入伍後更是限製了活動範圍,三十歲了,他居然沒有回過東北老家。記得家裏的族譜記載,當年袁氏在山東濟南也算殷實商人,一年山東大旱,餓殍滿地,袁氏一族舉家遷往東北,而東北人多是以前的山東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