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起小家夥的手離開了。
偌大的庭院，晚歸的鳥兒結伴回巢。隻留下夏鬱浙與景南軒麵麵相覷。
“你……”
“殿下……”
同時開口。
“你……”
“屬下……”
夏鬱浙原本聽聞皇兄順利誕下小世子的喜色被秋日涼意層層衝淡，唯留下唇上因幹燥皸裂的傷口。
“殿下還沒吃藥？”
夏鬱浙恍了恍神，“我還有事，皇兄沒事就好，今日準你假，我明日再來探望皇兄。”
慌張轉身，景南軒看著他如猝然跌入水中的雪，仿佛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喉中幹澀，胸中悶痛，不受控製的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
“鬱浙。”
睜大了眼，眼圈泛紅，夏鬱浙張了張口，卻是無話。
“我隨你回去，藥，我給你熬。”
“好。”
府裏燭火一盞盞亮了起來，淳於溟夜趁夏卿漓睡熟的空，招呼人為師爹準備晚飯。
“師爹，你這次怎麼沒帶暮晚來？”
花冉舒俊美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咬牙道，“還不是你師父，他把晚兒帶在身邊無非是想讓我早些回去。”
淳於溟夜會意一笑，“那師爹不妨多住些時日再回穀。”
花冉舒糾結半晌，“罷了，要是晚兒想我怎麼辦？”
其實是你想早點回去罷。淳於溟夜卻不戳穿他，“師爹你慢慢吃，熱水已經備好，早些歇著罷。我去看看卿漓。”
花冉舒想著這兩個徒兒，臉上露出莫名的神色來。又想起不久前花離愁寄來的信，一時多愁善感起來。
果然，還是老了。
淳於溟夜回到房中的時候，兩個小家夥睡得正香，寬大的床上父子三人安安靜靜睡著。
心底柔軟甜蜜，湊上去親吻夏卿漓無甚血色的唇。
睫毛輕顫，夏卿漓啞聲開口，語調很輕，“墨兒呢？”
“放心，許澈帶著他呢。再睡會兒罷。”
“不困，想看看你。”
“卿漓。”
“恩？”
“怎麼辦？我很想你，就算這樣看著你，還是很想你。”
“傻話。”
“是真的，看著你，想親你，想抱著你。想一直一直抱著你。”
輕聲笑出來，“再胡說小家夥們就醒了。”
臉頰磨蹭著夏卿漓溫熱的手，淳於溟夜眸子燃起點點搖曳的漁火，眼瞳裏流溢著湖水般清澄的溫柔。
“卿漓，我會陪著你，直到老去。”
歲月更遷，孩子如候鳥般遷徙，有著他們的人生。可是，我會陪著你。⌒思⌒兔⌒網⌒
長久的凝望，好似已這樣凝望了千年。
夏卿漓眼眶微熱，卻將頭扭到一邊，“你真是……”
“再睡會兒罷，我哪兒也不去，我在這陪著你。”
“好。”
閉上眼，朦朧中夏卿漓好想回到了好多年前。
穀裏種了大片的竹子，夜晚月色竹影斑駁映窗。他那時年紀小，心裏害怕嘴上卻不說。
淳於溟夜從旁邊的床上抱著枕頭過來，迷迷糊糊將他擠到裏側，在他身旁躺下來睡著。
恍惚中他說自己的床不舒服才過來的。
啞然失笑，他明白他是在顧及自己的自尊心。
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他長成少年。
一直到此刻。
我知曉，你會陪在我身邊。這是一早就說好了的。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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