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對方為此是不可能原諒自己的,就算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無論怎麼強行辯解都辦不到。所以、他目前所追求的,並不在於對方的原諒上。
「我個人是對你非常的著迷。真的。」
「料理?」
「不、人格。」
「你對說謊很習慣吧。」司馬站起身,走到行李箱旁,伸手翻找,然後抽出本藍色筆記,精準地翻開到某一頁,撕去,揉成團丟入垃圾桶,「拿去……全部帶走。」
他把整本筆記推到椎橋胸`前,之後卻頹然坐回原位。
椎橋拿著筆記本,那是非常具有份量的東西,沈到讓他覺得心痛。輕輕翻動紙張,知道了被撕掉的那頁,就是雞肉塔佐大蒜奶油這道料理。
「我……最近,大概是有點得意忘形了吧。」司馬低低地突然開口。
「啊?」
「好像有你在的話,就什麼都做的到似的……」
椎橋默默聽著。他到底把眼前的男人,傷到什麼地步了?為什麼在這種狀況下,對方仍舊具備那不必要的反省能力?
「有時候,我會想著,如果你能真的喜歡我就好了。」
司馬不擅長責怪他人,所以隻好把那些通通背負起來,然後以一種把這強烈情緒當成毒素的態度,一邊忍耐著、一邊平靜地將那些排除。
椎橋的指尖逐漸變得冰冷,他想觸碰對方的臉頰,不為什麼,但那手指現在卻像凍僵一樣地半寸都無法挪動。
「……我隻是,偶爾想想而已,請不用在意。」
☆
「你能想像他是用什麼表情這麼說的嗎?」椎橋捏著藍色磁杯的提把,將茶湊近唇邊,「他對我用了敬語,好像我不過就是個客人。但若真的如此,就不會露出那種眩然欲泣的模樣了。」
喜多緒維持一貫優雅從容的微笑,終於拿過已經放在桌上好一陣子的筆記本,隨手翻了翻,的確是有一頁缺損的痕跡。
「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你還是個充滿幹勁的小蘿卜頭而已。」律師以充滿感情的口吻回憶道。
「是的,因為先生你打從心裏的瞧不起我,所以才開出個如同地獄般的條件。」椎橋不卑不亢地應答。
「我沒想到你會同意。」
「我也沒想到我有辦法完成。」
「本來那間房子是打算我退休後要搬進去住的。」
「如同約定,我將以當初先生你購買的一百倍價錢將那間房子買回,不夠的六百五十萬,希望能以這本食譜相抵,拜托你了。」椎橋雙手扶著桌子兩端,低低地按下頭顱,三十秒後才抬起。
「我不懂,既然你出的起這個價錢,已經可以買兩三幢公寓了,為何非執著於那間老房子?」喜多緒以吃笑的態度問。
「那是我跟哥哥的老家,有我們跟已經過世的父母共同的回憶,光是這是樣就足夠我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買回,夏天在木板走廊乘涼時,母親切好西瓜端來、還有庭院的水池裏的黃色鯉魚,那些記憶跟司馬先生的食譜筆記,都是不能用價值來衡量的東西。」
「話雖如此,你還是背叛了這本筆記的原主人,不是嗎?」喜多緒立刻尖銳地道。
「我哥哥總是在生死之間來來去去,我不伸手的話還有誰伸手?我想讓他回到那間老家跟家人一起生活、就算與高級病房也無法相提並論,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司馬先生是我完成這個計劃的一環,本來……預定是如此。」
喜多緒沒有刻意再問那讓椎橋的計劃臨時出差錯的『意外』是什麼樣的形式,隻是故做考慮地將食譜往後交給他高大的保鏢,「葉羅,以你來看,這怎麼樣?」
葉羅仔細地翻看幾頁,最後平平地道:「是了不起的東西。」
「好吧、既然葉羅都這麼說了……那麼我就勉強接受你的替代方案吧。文書讓渡資料方麵,這幾天我會準備好,之後由葉羅給你聯絡。」喜多緒微笑道。
「還有一件事……」椎橋掏著口袋,從中拿出一條紗布、以及一把雕刻用的鑿子。
「什麼事?」喜多緒的眼裏閃過驚訝的光。
「因為我要收山了,所以希望由律師先生幫我做個見證,既然都收了我所支付那如同天價的數目,稍微幫個小忙也不為過吧?就用你那像蛇一樣,冷冰冰的雙眼……」
椎橋說著,右手輕輕提起鑿子,利口瞄準左手的小指與手掌連結處,用力敲了下去。
(原來骨頭斷掉的聲音,是這樣子啊。)
纏繞上的紗布,立刻就被染成紅色,他咬著牙,使勁將傷處捆緊。
「……這個、要不要拿去做鑰匙圈?」椎橋拾起肉塊搖動,看似從容,但其實已經疼的冒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