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山脈位於中原西南之地,山群之間重岩疊嶂,錯落有致連綿數千裏。
其山脈深處地勢陡轉,多高山深澗之地,其林中多有沼氣毒瘴之物,更有奇珍異獸。
因此,外人皆視歸元山脈為‘寶山’,每每可見藝高膽大之輩,進入山脈深處為求異寶,而歸來者寥寥無幾。
從山脈之外望向諸峰,入眼皆是千山一碧,白雲環繞,勝似仙家之地。
諸峰之中,又以“臨天峰”孤高聳立於山脈最深處,直插雲霄,與天而臨而聞名。
在這人跡罕至之地,忽見山腰之上飄起一縷炊煙,經風一吹,隨即變幻各種形狀逐漸散去。
循著炊煙遠望,隻見臨天峰山腰上竟有一座簡易茅屋,隱在層層白雲之中,屋前翠綠林木遍布,枝葉成蔭。
山腰下方青綠草地之上,一個身著藍色勁裝,烏黑長發齊整束於腦後的少女躺在草地上,若隻憑衣物裝束,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少年,此時少女頭枕著雙手望著碧青天空怔怔出神。
許是陽光有些刺眼,過得片刻,隻見少女抬手遮住眼睛,隨後坐起身子,雙手環住雙腳,下巴抵在雙膝之上,眉宇間有些失落。
“師父什麼時候回山,我何時才能修習那些仙家之法呢?”月瑤嘴中低低呢喃道。
自她記事起就流落四方,小小年紀便乞討為生,在她八歲那年,下了一場百年一見的大雪,在她乞討的鎮上,也無人施舍片刻溫暖於她。
在她乞討無果,以為將要餓死在冰天雪地之時,被一個人帶回了臨天峰,在這裏她終於不用忍饑挨餓,遭受別人白眼。
時至今日月瑤已來臨天峰七年,而帶她回來的那個人猶如神仙一般,會使仙家之法,奈何她百般懇求卻始終不能拜入門下。
好在撥開雲霧見月明,那人念在月瑤心誠,最後將她收在門下,隻是教了一些江湖粗淺功法,卻不曾教她任何仙家法術,隻說待他回山之際便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
月瑤便日日守在山前,一盼再盼。
“在想什麼?”
正當月瑤出神之際,身前忽傳來一道溫柔聲音。
月瑤驀然抬首一望,隻見身前一身著黑衣,容貌俊朗的少年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前,此時一雙星目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少年名叫溫澤,自月瑤幼時入山後,溫澤便將她當妹妹一樣照顧,可月瑤卻有些嫌棄溫澤。
原因無他,隻因溫澤比月瑤大兩歲,整日裏說話待事卻如一個老人般,事事嚴謹,從不容許他自己犯一點錯,尤其是在教月瑤識文斷字時,更是嚴厲。
溫澤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都是為了你好,識文斷字能鍛煉心性耐性,讓你明辨是非,你以後會明白的。”
這句話月瑤都聽到耳朵長繭了,為了擺脫溫澤,月瑤更是加倍熟讀各種典籍,隻為了能逃離溫澤‘魔爪’。
雖說溫澤嚴厲但對月瑤卻極為寵溺,哪怕師父一再叮囑他不在山中不可傳授月瑤功法,但每每對上月瑤那失望的眼神心中不免疼惜,於是私下裏傳了月瑤一套身法“禦風訣”,以便她有自保能力。
此時待不及月瑤回話,溫澤便徑直坐在月瑤身旁,看著遠處道:“師父定會趕在你行笄禮(注一)之時回山的,別擔心。”
說完,溫澤轉過頭上下打量月瑤一眼,故作嫌棄道:“明天就是你生辰了,師父回山定會給你帶回采衣,以後就別在穿我的衣物了,女扮男裝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
月瑤白了他一眼,揶揄道:“我當然沒有你的姬姑娘好,郎有情,妾有意,你們何不促成一段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