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2 / 3)

“會不會認錯?”阿凜壓住怒氣問,“他為什麼來香港?”

藍飛眯起眼睛:“就算混進人群,他那副假洋鬼子的做派我一眼就挑出來了!至於回來的理由,”他冷笑一聲,“大概是看到我的通緝令了。”

解鈴還需係鈴人。阿凜忽然想明什麼,壓在心頭的重石陡然移去,肩背挺得更直,像張待發的弓弩,“阿飛,我有些東西給你看。”他稍稍挪開衣櫃,從牆根裏掏出個牛皮檔案袋遞給藍飛。

“見習督察韓誌琨?”藍飛抖了抖翻拍的警署陳年檔案,眯起眼睛,“這才是花錢的大頭吧。”

淩晨3點,地鐵上鮮有人跡。空蕩蕩的車廂坐著個穿風衣的男人,他襯衣領帶,頭戴偵探似的黑帽,麵前的報紙更是將麵目擋個結實。車門靠站打開,進來個幹瘦的中年人。他一眼看見男人,竟打了個寒戰,□地轉身,車門卻轟然閉合。燈箱廣告在眼前飛馳而過,單調,炫目。男人放下報紙,笑了一聲:“既來之,則安之。”

中年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不太情願地挪過去隔著走道坐在男人斜對麵,幹咽了口口水,試探道:“你,你是人是鬼?”

男人又是一笑,露出整齊完美的牙齒,相貌無疑是好的,“你在宣傳會上跑得倒快,我隻好守株待兔了。”他在中年人眼神閃爍的窺視下語氣輕鬆地繼續,“身兼多職賺的錢統統扔地下賭莊,你猜這事讓大老板知道,會不會放心讓你管賬?”

中年人腦袋猛地抬起,又喪氣地垂下,“韓sir,你又要什麼?”

“6年前那人已經死了,你可以叫我決。”男人身子前傾,笑容不在,“而且這話不對,關鍵是你要什麼,你兒子要什麼。”

中年人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連這個都知道?!”

“死人總是容易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這話在如此黑甜的夜裏,如此空蕩的車上,難免不叫人心裏發毛。中年人在心悸之餘卻升起一線希望:“你有辦法治好他?”

韓決從那疊報紙裏抽出一張英文的,遞到中年人麵前:“意大利出了一種最新的生物療法,已有病人存活。你可以用旅遊名義送妻兒離開香港,剩下的我會安排。”

“這……”6年前黑白兩道常常互通有無,他也隻是個小秘書,賣點堂口的消息給韓誌琨算不上大事,可現在他是賬房之一,執生又成了義幫老大,稍有不慎就是死無全屍!男人萬般猶豫,可另一邊,全港的醫生確實對兒子的病束手無策,就算傾家蕩產也吊不了幾年,何況手頭已緊,偏偏不敢叫同門知道,否則便會被當做包袱一腳踢開……

“你要買什麼信?”他終於咬牙問。

韓決翻出剩下的報紙,指著頭版頭條:“我要將義幫連根拔起。”

——南洋億生元地產在港隆重上市,市民爭購股票,險釀踩踏事件。

“這不可能!”參與洗錢的中年男人驚恐地低呼,見鬼似地盯著韓決,“你竟然還沒放棄!但這不可能,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整個幫會……”

“葛柏倒了,四大探長也不遠了。”韓決笑起來,語氣雖緩,眼睛卻寒光四射,像那枚隱著針頭的十字架,“天網恢恢,一個都逃不了。”

地鐵靠站,韓決將一張卡片放進男人口袋,拉起衣領往外走。清冷的空氣攜著若有若無的話音飄進車廂:你若執著愛子性命,自然明白我的執念。

男人盯著滿牆的電影海報,怔然無語。

本性良善,卻帶嗔恨之心,執著鬥誌——是為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