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單挑的好子,看她雖然稍見艱澀但仍然流暢的步伐以及仍有力氣舞得虎虎生風的長劍,這個女人,也不是普通的厲害啊,江湖中有這等堅硬性子的女人,也不多見呐。

看院子裏打得正熱鬧滾滾,澹台滅明也不打擾,好整以暇的挑了個舒服的位置——窗台,便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裏看戲了。

設計者的對話,雖然小聲,卻至少說明了一件事,殺死杜采凝的不是江未央。如果柳飛煙沒說謊,那與他的幹係也不太大,從他知道的柳飛煙的個性來看,他沒有必要把一個女人的死亡無緣無故地攬在自己身上,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澹台滅明比較好奇的是,杜采凝臨終前的遺願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江未央非要千裏迢迢找上自己不可。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暫時放她一馬的原因,不過看底下打得難得難分,恐怕要問也得等一等。

不久之後,勝負出來了。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別,就在體力,何況江未央不久前才打了一場,身上的傷還未得到治療。在這種情況下,她想贏過那個從來不用全力對敵總留三分力氣等待時機腳底抹油的采花大盜,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過她的頑固也讓柳飛煙吃不消,真沒見過脾氣那麼悍的女人,與她對戰真不是簡單的事,此刻看她已累得倒在地上不能動彈卻仍瞪大了一雙眼惡狠狠地直視自己,心底下忍不住要說點什麼,沒想到這個時候,院子外已隱約傳來腳步聲與人聲。

糟了,還是驚動了雷家的人,他與這些名門正派素不兩立,不走就不好玩了,當下,告辭一聲——當然是針對那個旁觀者“後會無期”人影一閃已沒入黑暗中。

澹台滅明也要走了,從窗戶跳下拎起還動彈不得的江未央,朝另一個方向逸去,畢竟,他也不想與某些名門正派在這個時候打交道。

還是江邊,月已西斜。

澹台滅明把江未央放在岸上,等待她恢複體力。

很久很久,身後的喘熄漸漸平息,江未央瞪著那條負手看月的背景,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澹台滅明沒有回頭。

“為什麼要多事?”

“你在責怪我帶你離開雷家嗎?可是,我還不能讓你去死呢,你忘了我留你一命的目的嗎?”

“為江南這些命案?”

“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杜采凝的遺願是什麼?”

“這……”

“你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既然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

“你是要我自己說出來嗎?我可不在乎  死者的名聲喲,你忍心?”

“……你不許說,我說!”任誰也無法忍受別人侮辱自己死去的朋友,於是江未央隻好開口。“小凝隻喜歡一個人,那就是你,三年前她到北方時,無意中遇到你,從此一見鍾情,念念不忘,她知道你不可能會回應她的感情,所以,她想擁有一個紀念。”

“什麼紀念,值得她臨死也掛念?”

“她想要一個,你的孩子!”

“什麼?”

“所以,我想實現她的願望。”

看著江未央認真的臉,澹台滅明不知該笑還是做何反應,良久後,他勾起一邊嘴角:

“我本該殺了你的,但你的想法,實在愚蠢,害得那麼認真對付你的我,看起來也象頭蠢驢,算了算了,你自己保重吧。”低笑中,他的人影沿著江邊慢慢走遠。

“原來是這樣啊。”北方,“魅影”總舵,宗千問的房間裏,宗千問一邊泡茶,一邊忍俊不禁,“你還真搶手呐。”

“我可不想,受那種小女孩如此怪異的傾慕。”仰躺在大床上發呆的人喃喃地抱怨:“天知道那樣的女孩子心裏在想些什麼東西呐。”

“那江未央呢?你就這麼放走她?”宗千問端著一杯茶,走到床邊坐下,含笑看著他。

“反正她還得對付八大世家的人,下場不見得好看到哪去,我不動手也無所謂了。”

“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很心軟哦。”笑咪咪地俯下麵孔近距離看他,不自覺地伸手撫摸他臉部的線條,宗千問歎息地微笑。

“有嗎?”被他的手摸得癢癢的,澹台滅明索性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唇邊,張開嘴沿著手掌的邊緣細細地啃咬,“我隻不過懶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