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雙眼，又是自然醒來的一天。
拉著的茶色厚窗簾尚未被掀開，室內昏暗如夜，像是定格住了時間。
起身、著衣，床頭櫃上的鬧鍾這才開始叫喚……
聲音有些吵。
“……”
他伸手按掉鬧鍾，房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讓他本能地有些呆滯，盡管醒來時本就是安靜的，但曆經一番喧嘩後的安靜，卻是另一種意義了。
內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那裏曾有過些什麼，但現在安靜下來了，也就消失了。
拖鞋在木地板上踏出些許輕響，他在黑暗中摸索著五鬥櫥上的收音機，再三確認之後，按下了按鍵。
“今天多雲，部分地區有陣雨，外出時請攜帶雨傘……”
“節目到此結束，希望各位今天也能有好心情！”
“啪！”
關掉收音機，又是一片死寂。
他推開陽台的玻璃門，窗簾掀開也未讓室內多了幾分光亮，灰蒙的天空沒有色彩，唯獨淅淅瀝瀝的雨點垂落……
“陣雨？”
他喃喃地重複了一遍。
……
雨一直在下。
天氣預報就沒準過……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一點，不過是習慣了去收聽，然後留有些許希望罷了。
下樓，沿著走道向房門走去。廚房裏是昨晚備好的食材，然而他隻是瞥了眼，也沒停下來。
一到雨天就有種說不上的滋味。
但也不可謂是壓抑吧，畢竟他真覺得要比在太陽底下舒服得多。
傘桶裏放著一把長柄傘，黑色的。
他拿在手上，傘柄有些沉，也可能是他使不上力。
“該走了。”
他看了眼表，拉下把手推開房門，傘尖衝破雨幕，張開一片寂靜的天空……
走在人行道上，他住的地方離市中心有些遠，來往的行人少得可憐。
黑色的轎車從他身邊駛過，車輪在積起的薄薄一層水麵上濺起飛浪，渾濁的水潑灑向兩邊，險些濺到他的身上。
雨又大了不少。
眼前原先清晰的街景，此時已經成了花白的一片。
暴雨如注。
他沒由得想起小學時的語文課，那時會學一些天真的修辭，像是“雨大了，仿佛天空破了一個洞”，抑或是“雨下得很大，是天空在為哪個傷心的孩子哭泣”……
雖然他現在想起來，對後麵那句嗤之以鼻。
天不會為誰的傷心而哭泣，因為它麼的感情，非親非故萍水相逢，何苦如此？
這傘倒也是結實，要是那些便利店裏買的傘，怕是早就撐不住漏水了……
他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