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也溶不進去了……
小風出了車禍,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在醫院走廊裏來來回回地走抑止睡意等他醒來時,聽到值班室裏護士們交談的零星片斷--“是麼?車禍腳骨折的那個?可惜啊,這麼年輕,長得這麼好看……腦瘤……拖了很多年了……以為控製住了,哪知到現在又……”
抽搐的揪心,覺得一直小心經營守護的東西正在悄悄裂開……
小風醒過來的時候,我恨不能抱住他大哭一場,可是他依然一臉的玩世不恭,我隻好配合他演戲,演給那個笨蛋看。與此同時,我也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禁忌的種子在一點一點萌芽。我沒有抗議的權利,我隻能保持沉默。
當小風脖子上薔薇色的吻痕再也無法遮掩時,我決定消失。
為什麼聰明如小風,也不明白--些許的心跳加速,往往是經不起時間一再衝洗的。抑或他明白,他隻是在享受這個遊戲,試圖抓住生命中最後一點緋色的幻想?
小風非常人的智慧、冷靜和勇氣,有時候會不會也是一種悲哀?
突然發現自己總在說他們,說海,說小風,卻獨獨不說自己,不考慮自己的感覺。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願談及自己的感受?或許若幹年後,就是丟了未婚妻,得了重病,遇到別人問起,仍是死撐著答:“I am OK.”
除了小風,我還會有勇氣為自己的一時之難去求人嗎?赤手空拳,無以回報的?
在我這樣質問自己的時候,忽然發現:海對於我,隻是憧憬;而小風對於我,是知己,是莫逆之交,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可惜,因為害怕受傷,我把自己埋得太深太深,我離開他太遠太遠了,終於被寂寞嗆得口吐白沫……
總是刻意地提醒自己,不要不留餘地的全部將整個世界都放進去,若塌了,怎麼收拾殘局?
於是,在一次次感動的同時,拒絕著感情的泛濫。
謹慎地,收發自如地。
然而,寂寞的時候,有個手可以緊握,應該是溫暖的事情吧。
想起一個故事:在一個很冷的冬天,一群刺蝟依偎在一起取暖,沒多久就因為難忍的疼痛而分開,但不久因為寒冷而靠攏,來來回回,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距離,不會刺痛彼此,也不會凍著……
我就是其中一隻刺蝟吧,在恰好距離的臨界點上生存。
感動著,滿足著,也無奈著……
他們畢業典禮那天,海打電話讓我去看看小風。他的聲音嘶啞地幾乎聽不到,還抖抖嗦嗦的。他說他們剛剛大吵了一架,他很擔心小風。
孤傲如海一旦愛上了人,竟也是甘心細心守護的。忽然覺得很為海心疼。他應該是我們三人中最簡單的一個。簡單地喜歡上小風,簡單地去吸引小風的注意,簡單地照顧小風,簡單地想要保護小風。雖然他做的未必盡善盡美,但卻是卯足了勁的用心。即使分手,恐怕最最放不下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