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人一寸灰--一寸灰
在遇到李園之前,段暘習慣了一個人過日子。他想在中國興許所有同誌都是這樣,在結婚之前先過一段時間的頹廢生活,然後找個悶聲悶氣的女人結婚死心過尋常日子。段暘不想這樣,出去過往幾段尷尬可笑的情史,最重要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是一個思想太細膩敏[gǎn]的作家,而另一個原因是他沒有親人。
他不用顧忌任何人的感受,這就是一個人的好處。
他和李園是在一家挺高級的gay
bar認識的,那個地方不好找,門口也沒有招牌,乍看上去就像是一般的住戶,去的人都是熟人介紹。段暘在一次筆會上認識了幾個同行,裏麵頗有一些風流人物,其在遇到李園之前,段暘習慣了一個人過日子。他想在中國興許所有同誌都是這樣,在結婚之前先過一段時間的頹廢生活,然後找個悶聲悶氣的女人結婚、死心過尋常日子。段暘卻不想這樣,除去過往幾段尷尬可笑的情史,最重要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是一個思想太細膩敏[gǎn]的作家,而另一個原因是他沒有親人。
他不用顧忌任何人的感受,這就是一個人的好處。
他和李園是在一家挺高級的gay
bar認識的,那個地方不好找,門口也沒有招牌,乍看上去就像是一般的住戶,去的都是熟人介紹。段暘在一次筆會上認識了一些同行,裏麵頗有幾個風流人物,其中有一個筆名叫三界生的,還同是圈中人。兩人一來二去擦出了火,段暘還曾起過和他認真談戀愛的幼稚想法——那地方就是他介紹段暘去的。
和那個留長頭發的三界生分手之後,段暘就特別喜歡留寸頭的男人。他再次踏足那家酒吧是在幾年後了,而遇到李園就是意外。
他一進到舞池裏就看到了李園,他個子很高,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段暘很留心觀察舞池裏的人群,他最近在寫一本黑幫小說,卡在一場酒吧鬧事的段落上,於是來實地考察找靈感。
這裏男人間的調情比起男女來說更加火辣直白,不需過多鋪墊。到這裏來的人大多都隻是想找個性伴,共同對付一晚難以自我紓解的欲望,不會計較更多。
段暘看了一會兒,確定此處的燈紅酒綠對於自己寫作的幫助不會太多,反而催生出些莫名其妙的低潮情緒。他最後環顧了一圈,到吧台點了一杯酒,準備喝完就離開。
酒精讓段暘有些燥熱,他隨手把襯衫的扣子再解開兩顆。由於常年不見陽光和極不規律的飲食作息,他的身量極瘦,皮膚有點不健康的白,還帶著些清白的釉色光澤,燈光下看就是淡淡的一抹,並不真切,連眉眼也隻有些大意罷了。
段暘抬頭一仰,露出一截細瘦的脖子。他微微轉頭,就看見李園正朝自己走過來,邊走邊笑。
作為一個作家,他知道有上百個矯柔造作的詞彙來形容笑容,可他突然發現無法形容眼前這個男人的表情。他的笑中帶著一點喜歡和討好,還有些難以言明的……故事。
男人徑自走到段暘麵前,半邊身子靠在吧台上,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你脖子的線條很好看。”
段暘沒說話,瞄了他一眼又低頭盯著酒杯。
李園又說:“你是一個人嗎?”
段暘把手裏的酒杯一放,麵無表情地回了一句:“不關你事。”
李園也不介意他冷冰冰的樣子,還繼續搭腔:“我也是一個人。”
段暘還是不理不睬的樣子,可心裏已經起了變化。他不想和什麼人產生一丁點糾葛,可是一掖情就不一樣,經濟實惠、不糾不纏。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有需要,犯不著為了有些人有些事作苦行僧。那隻是他筆下才會出現的情節。
李園忽然伸出手,慢慢把段暘解開的兩顆扣子給扣上,說:“夜裏要降溫,別感冒了。”
段暘拂開他的手,說了一句:“我喜歡板寸頭,你頭發太長了。”轉身就往外走。他不得不說,除去頭發,李園長得十分合自己的心意,可是在他幫自己扣上扣子的一刹那,他毅然決定離開——炮友之間不需要這樣的小溫情。
李園不曉得段暘為什麼突然就決定要走,連忙跟出去。夜裏這個時候不好打車,他走得很急,出門時候也忘記叫門童幫忙叫車,等走到一條主幹道上,看見空曠的街道和偶爾閃過的車燈,才反應過來。他心裏覺得有些好笑,那個男人又不能把自己吃了,有什麼好跑的。初春的時節夜風還是涼浸浸的,段暘縮了縮脖子。
“喂,上車!”
段暘有點走神,直到有人喊了他好幾聲,才轉過身看見李園從一輛出租車裏冒出來的頭。段暘被冷風吹得一抖,終於打開車門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