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 by 蒙莎
大將軍被關進天牢。
牢頭是個BT誘受小王爺。
十八天後,大將軍將被處死。
【第一夜】作為牢頭的樂趣
宣旨的太監走後,整間牢房陷入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中。
這是奚國天牢最陰暗最牢固的一間。牆是巨石砌的石牆,門是厚重的鐵門,就連屋頂,也是由數塊鐵板鉚釘而成。從下到上,每一處都是仿佛能吸人魂魄的黑色。倘若再仔細看,還能看到那黑色上麵還有些深暗的紅。那些暗紅色大塊凝結,在牆上淌下一條條微微隆起的印記。
沒有窗。唯一的光源,是牆上的石洞裏點的一盞油燈。燈火如豆。
點燈,是為了讓外麵的人能透過鐵門上一個一寸見方的小洞,看到犯人在裏麵的狀況。
天牢的牢頭,司獄大人奚梓洲,一直對那門洞很不滿意。
因為門很厚而洞很小,他每次過來巡查時,都必須閉起一隻眼睛來,把臉貼在生了鏽的鐵門上,才能把牢房裏麵看個清楚。夏天還好,冬天他時常擔心那比冰雪更冷的鐵門會從他臉上凍下一塊肉來。
他那張臉如白玉雕琢一般絕美無儔,就連飛仙樓的花魁放在一邊也是比不過的。他人生中唯一的樂趣就是給人上;若是少了一塊肉,恐怕上他的人就不肯像從前那樣賣力了。這可不行。
但是這天晚上,奚梓洲送走那傳旨的太監之後,破天荒地貼在那門上看了很久。
方形的門洞像一個畫框,把牢房一角圈在了裏麵。昏黃色調的畫麵裏坐著個人,身材高大魁梧,兩道高挑斜飛的濃眉透著英氣,寒星似的雙眼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中仍舊閃著不屈的光芒,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雙♪唇仿佛刀刻出來的。這張臉,很配得上那個讓奚國上下聞之色變的名字。
“蕭晏。”
奚梓洲趴在門洞上看了半天之後,忍不住用低低的聲音叫了一聲。
話音未落,昏暗中一道寒光射過來,穿過那窄小的門洞,直落入奚梓洲眼裏。
和他對視,仿佛是被一支利箭射穿了頭顱。
不知道,被這樣的人貫穿,感覺又如何呢。
難得的是,這人還沒有被動過刑,關進來的這幾天也沒餓著,身體狀況好極了——比之那些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死囚,又不知好了幾倍。
鐵門打開了又在身後關上。鐵圈拴著的鑰匙掛在了牆上。
外麵正是盛夏的天氣,牢房裏的悶熱賽過蒸籠。蕭晏身上的囚服被汗濕透,全都貼在了肌 膚之上。薄薄的濕皺的衣衫,再也遮掩不住如猛獸一樣剛韌強勁的身軀。
奚梓洲盯著蕭晏寬厚結實的胸膛,吞了吞口水。
因為知道他是朝廷重犯,又不知道會不會再被放出去,所以一直不敢打他的主意。現在奚梓洲終於放心了。無論這個人曾經是誰,他都將很快變成一堆白骨爛肉。
奚梓洲的原則是:人盡其材,物盡其用。
剛看到奚梓洲的時候蕭晏還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原先的淡然從容:“奚大人?”
奚梓洲有些躊躇。眼前的人太幹淨,太坦然,仿佛他再往前說一句套近乎的話,再有些微親近的舉動,對他都是一種玷汙。
這麼個人,偏偏是勾結敵國,意圖謀反的重犯。
奚梓洲定了定神,笑說:“蕭將軍,我也沒別的事,隻是看著天熱,想提醒將軍一聲,若是把衣服脫了,怕是會好受些。”
他的笑容看起來寬厚老實,配上他如白玉凝脂水墨淡描似的的麵容,令蕭晏覺得他不過是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但是蕭晏記得,一年前他手下有個副將被人誣陷下獄,不過是在他奚梓洲手裏轉了個圈,抬出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