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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故便襲承了“鬆下竹葉青”的名。

隻是鬆陽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了竹葉青的苦澀。

鬆陽十八歲那年,遇到了當年名震江戶的武士森川。那時的鬆陽在協助江戶百姓遷徙的途中受了重傷,幸得森川的相助,才保住了一條小命,正要道謝,森川卻揮揮手說:“我與你們鬆下書塾素有淵源,這點小事,不提也罷。”

鬆陽心想:呦,哪位師姐,能與這位鮮衣怒馬的俊朗武士有過一段情緣啊?

正想著,隻聽森川問道:“你先生石田,最近還好嗎?”

鬆陽一愣,想著先生清淡的麵容和苦澀的竹葉青味道,不知是該答好,還是不好,他想了想,突然問道:“森川先生可是愛喝女兒紅的?”

森川聞言便笑,那笑聲便像是釀了十年的女兒紅,濃豔而熱烈。

鬆陽知道他便是先生天天等待的那人了,這樣一個豔陽般奪目的俠士,自是配得上自家的先生,也配得上自己釀的女兒紅。石田老師啊,您老眼光還不錯。

鬆陽笑道:“合虛山上藏了好多十年上的女兒紅,先生天天等著你去喝呢。”

森川聞言,平緩了眉眼,又是想笑,又是想歎息,想說些什麼,終歸還是沒說。隻是又蒙上了臉頰,騎馬遠去了。

一聲清亮從疾馳的馬背上傳來:“告訴石田,待天下太平了,我一定回去找他!”

轉眼又過兩年,鬆陽隨眾人到了攘夷誌士的總部,也就是在這一年,鬆陽隨同門們回山,帶回了森川的劍。

六章

鬆下書塾派的新秀們此次回到山中,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暗羽星終於被消滅了。就連麵色總是清淡淡的先生眉眼裏,也掩不住一股熱切激動的神色。

隻是歸來的人中,為何不見鬆陽的身影?

石田老師問一起下山的學生們,他們也不知:“咦,那小子跟我們一起回來的啊,誰知道半路上跑哪裏去了?”

冬雪不寒,枯黃的竹葉映著明月,亦是一番別樣的風情入骨。

櫻井讀倦了書,剛準備睡下,卻聽得有“咚咚”地踢門聲,聲音甚急,櫻井笑笑,不知是哪個新入門的孩子,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慢慢地開了門,雪夜裏卻是鬆陽那一張紅撲撲的臉龐,他身上掛著兩個瓦罐,左手拎著一根火腿,右手一包子臘肉,見到了有些吃驚的櫻井,鬆陽哈著熱氣笑道:“對不住了,隻有腳上是空的。”

櫻井讓他進屋,他邊從身上卸東西一邊道:“這罐是京都的燒酒,這是北海道的鱈魚,這是海膽壽司??????幸虧是在冬天,否則非爛在路上不可??????嘿嘿??????”

櫻井哭笑不得,原來他莫名失蹤這些天,就是去置辦這些東西去了。想罵人又罵不起來,想笑,可笑到嘴邊,又都是一嘴的苦意。

三年前的少年,如今比他還要高了,他黑了,瘦了,也結實了。櫻井顫巍巍抬起手,摸上少年左臉頰,那裏有一道已經淡化了的傷痕。

“嘿嘿,這傷痕兩年前的,早就不疼了。”鬆陽輕描淡寫地說。

櫻井挖了兩壇酒出來,一壇是十年的女兒紅,正濃豔地正好;一壇是十年的竹葉青,正苦的夠味。

而距離遇見櫻井,到如今也整整十年了。

鬆陽看看兩壇酒,先喝了一陣子竹葉青,再灌了一陣女兒紅,兩股酒味在口腔裏衝撞,苦苦甜甜,像極了他這些年。

鬆陽去見先生,先生一見他身後的劍便明白了。

森川死在那場與暗羽星的對抗中,臨死前托鬆陽,把這劍帶回合虛山去。先生在鬆下書塾山等了十年,沒等到那個紅衣的武士,卻等回了他的劍。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怎能忘。

先生的臉上原來一徑是清淺淺的笑意,現在卻是連個笑紋都沒有了。他給森川在後山的竹林裏立了劍塚,祭上了幾壇子的女兒紅,一時間,滿山林子的濃烈酒香。

鬆陽對先生說:“森川先生說,等天下太平了,就回來找你。”

先生盯著枯塚,臉上又有些笑意:“他這人一向說話算話。”

那情形就好似,若等到了天下太平,那個紅衣傲笑的俠客真能回來一樣。

暗羽星餘黨又生事故,事態又一次嚴重起來。鬆陽又要下山了,連先生這次也要下山了。先生臨走前將書塾的事務都交給了櫻井,鬆陽問:“以櫻井師兄的身體,不知能否擔任?”

先生歎了一口氣,也許現在將鬆下書塾暫交給櫻井,重任拖著他,他還能多撐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