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真的很想知道,婉荷和千夜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陶廂被關押的第二晚,隔壁就來了一個人,是千夜。
那晚,因為牢房裏太潮濕陶廂的關節炎又犯了,她整晚醒醒睡睡,合眼就會看見綠荷,直到綠荷的臉化為她母親的臉,她才驚醒過來,第一眼就看見千夜坐得直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他是被特地送來給她說故事的嗎?
陶廂低笑一聲,舔了舔唇問:“昨晚我夢見了綠荷,你可有夢見婉荷?”
千夜冷笑,“她恐怕不敢來找我。”
陶廂又問:“為何?”
頓了頓,又自答:“因為她是你殺的?”
牢中的空氣大幅振動,千夜亂了呼吸,他激動地抓緊了牢房的木柱,臉嵌入縫隙之間,咬牙道:“你知道?!”
陶廂試著彎了彎小腿,緩緩站了起來,走向他,笑道:“我想了想,那次你來是成嶠指使的吧?但是你卻自作主張,真把玉戒指給了趙高。”
千夜稍稍收起了眸中戾氣,應該是被說中,但還是嘴硬地回了句:“那又如何!”
“不如何,這可害死你家公子了。”
“他死了更好!”千夜緊抓著木柱的手也放鬆了,他無力地靠倒在牆角冷哼。
“你……”他這麼一說,反讓陶廂迷惑了,她剛想問,千夜又說:“我跟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很愛婉荷,可惜她不愛我,所以,她也要死。”
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他語氣平和,陶廂為此感到不滿,尖銳著嗓音罵他:“不愛你就要死,你怎麼不去死!”
千夜朝陶廂翻了個白眼,最終瞌上,又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哼!我是不好,最終也是被人賣的命。”陶廂是指成嶠,千夜像忠心的狗,聽不得主人被非薄,猛一睜眼,喝道:“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們!婉荷那賤人也不安份,妄圖用孩子綁住他,主意打到我頭上,我不殺她,殺誰!還有你!他肯定是被你灌了迷魂湯,居然想帶你遠走高飛!我殺不得你,就要讓他知道你的真麵目!”
他說的‘他’,應該是成嶠。
成嶠想帶她遠走高飛……騙人!
“你這是在為他辯白?你……”陶廂伸出手指向他,卻發現她的手抖得厲害。
千夜斜瞥了陶廂一眼再沒有說話,他是不屑再同她解釋。
天快亮的時候,來了一群人,有成嶠,那些人將千夜團團圍住,陶廂眼看著成嶠揮刀,之後她聽到撲撲簌簌的聲音,像是下雨,淅淅瀝瀝的。
隻要死人,都會下雨,她討厭下雨。
千夜的屍體被拖走,沒有頭。陶廂以為下一個就是她,閉著眼止不住地渾身顫唞,卻迎來成嶠冰涼的指放在額上,她不敢看他,隻聽他柔聲說:“我已向父王請求娶你,讓他為我指婚,父王答應了。”
聞言,陶廂胸中響起驚天炸雷,她動了動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從天窗透進的光亮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他的唇更紅了,他像是吸血的惡魔邪妄地笑著,而她,就是那盤中餐。
成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不知道,待陶廂再醒來,發現自己已脫離牢籠,但成嶠的話卻在腦海中縈繞,心中頓生驚慌,摸爬著下床,有兩個麵生的宮女從旁服侍。
宮女架著陶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
可是陶廂卻軟弱無力,折騰半刻,她終於放棄,絕望爬上臉龐,她被重新安置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