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鬆和李少恒父子回到客廳,看見李敬齋正坐在廳上等著,於是對李少恒說:“你陪著你叔父坐坐,我去看看恒玖。”自己便往李良臣房中去了。李少恒陪著李敬齋坐下,又為李少卿在陳家的行為向李敬齋再三道歉,李敬齋連聲說:“我那犬子也有不是的地方,沒有照顧好四少爺,便自己跑去看人家賭錢去了,這次讓他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以後讓他知道,怎樣好好當差。不過這次麻煩李老爺和二少爺親自前來探望,實在讓老朽消受不起。”
李少恒又客氣道:“叔父說哪裏話來,這都是理所應該。老玖這回受傷不淺,陳家可曾派人送他回來?”李敬齋說道:“陳家人還是很厚道的,先讓犬子在他家將息了兩天,前日又委托蔡先生親自將他送回來,這位蔡先生精通醫術,還特意留在寒舍住了兩晚,臨走還留下了方子和湯藥,就在李老爺和二少爺您來之前,蔡先生才剛剛離開。”
李少恒又追問道:“就是那位長相奇特,據說身懷異術的蔡冬瓜蔡先生麼?”李敬齋點頭稱是。李少恒再次問道:“蔡先生真是專程為送令郎而來?”李敬齋又說是。李少恒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世叔可曾注意,蔡先生這兩天,除了在您家為令郎醫治傷情之外,是否有跟外人接觸過?”李敬齋看了李少恒一眼,心頭暗暗覺得奇怪,這李家二少爺將蔡先生的行蹤打聽得如此細致,是為了什麼?心頭突然想起,那晚蔡冬瓜跟自己共眠一床,曾在半夜偷偷溜出去過,雖然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是出去幹什麼去了,但說不定這蔡冬瓜在廟灣街上,確實有認識的人。他半夜瞞著自己偷偷溜出去,就是和此人暗中接觸去了。但是李敬齋轉念一想,回答道:“老朽清清楚楚記得,蔡先生除了在我家整日守著犬子,沒有去過任何地方啊,而且晚上與我共眠一床,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二少爺何出此問?”李少恒連忙說,自己隨便問問,沒有其他意思。
與此同時,李雲鬆和李良臣正在裏屋,也在進行著同樣的對話。蔡冬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昨晚他偷偷潛出李家小院,被半夜起來上茅廁的李良臣都看在了眼裏。李良臣見蔡冬瓜深夜外出,不知是去了哪裏,便一直記在心裏,直到後半夜聽到蔡冬瓜又溜回來,他這才躺下睡著。如今聽李雲鬆這般問起,李良臣差點便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但話到嘴邊,又想到蔡冬瓜對自己仁至義盡,自己何必將他的行蹤都透露給李雲鬆知道?雖然他也不明白李雲鬆打聽蔡冬瓜的行蹤有什麼目的,但還是極其鄭重地回答了他:“蔡先生除了給我看病,沒有去過任何地方。”蔡冬瓜哪裏想得到,他在不知不覺中就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而且還不止關係到他一個人的生死。倘若不是他待人厚道,受他恩典的李敬齋父子都有意替他隱瞞真相,恐怕,他的秘密任務早就暴露無遺了。
李雲鬆父子二人此行可以說是達到了預期的目的,通過一次精心安排的探病之行,將李良臣父子感動得無以複加。此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李良臣為他家出生入死,忠心不二,都虧了李雲鬆這位老東家的全力收買。可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懂得禦人之術的李雲鬆死後,李良臣和李家諸位少爺的關係又將如何,這誰又能想得到呢?此外,李雲鬆父子還在這偏僻的小地方發現了一位神秘莫測的算命先生,盡管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但是,知道了他的存在,總比讓他藏在暗地裏要好得多了。
走出李家,李少恒就問自己的老爹:“是不是要對這個活神仙采取什麼行動?”李雲鬆搖搖頭:“不要忘了,後天是什麼日子,當務之急是將那位更加重要的敵人解決了,在此之前,千萬不要節外生枝。這個活神仙,來路不明,敵友未分,就讓他呆在這裏吧!等辦完那件大事,再來料理他也不遲。他一個斷腿的糟老頭子,你還怕他飛上天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