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顰兒還沒回來,估計是又要在於家過夜了。李少遊早早洗漱了,爬上床,看見滕氏背對著自己躺在裏邊,光潔如玉的肩膀裸露在外麵,伸手一摸,滑如凝脂。突然一種久違的感覺從下腹部升起,便將滕氏摟住了,想跟她親熱一番。沒想到滕氏卻主動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絲揶揄的笑:“你終於也想起這個事了?今兒日頭是從哪邊升起來的?”說罷臉色一板,“老娘跟著你,也不知道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天底下的婦人都能有的快活,唯獨我得不到。這日子過著有什麼意思?”說著將被子一裹,轉過身去睡了。
李少遊一聽這話,頓時覺得一瓢冷水從頭上澆下,眼前這女人剛剛顯露出來的無限春光,全都化成了三九天裏的寒芒,一根根全都刺進了他的骨子裏,冷得他一陣激靈。強壓心頭的怒火與羞慚,哼了一聲,爬起身來,自己從櫃子裏翻了床被子出來,到書房去睡了。李少遊哪裏知道,在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滕氏正在這張床上,與另外一個男人做了許多跟他之間從未做過的事情,他適才所蓋的被子,還殘留著那個男人的氣息。
一宿無話,李少遊次日起來,便騎著馬,帶著兩個小廝到了龍泉鎮。首先見過陳老爺,為自家的奴才李良臣在陳家所作之事,再三向陳老爺告了罪。既然李少卿已將此事推到李良臣身上,李少遊自然也就將錯就錯,索性讓李良臣將這個黑鍋背到底了。隨後又為李少卿的魯莽行徑向陳老爺表示歉意,接下來又問縣長大人是否還在陳府,自己的父親有親筆書信要轉交縣長。陳老爺見李少遊要麵前縣長,當麵請罪,也不好拒絕,便答應替他稟告縣長,看看縣長是否願意在這裏接見他。進了劉縣長所居的小樓,見陳子謙正陪著縣長閑敘,於是向縣長說起了李少遊來訪之事,劉縣長說:“請罪倒也不必了,麻煩陳老爺轉告他,以後管好自己家中的奴才,不要到處惹是生非。還有他那個兄弟,行事實在莽撞,這次給陳家也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以後要好好管教。我此行既然是來喝喜酒的,便不方便談公事,有事讓他到縣衙找我就是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陳萬星明白縣長這是在給自己麵子,要讓李少遊難堪。但又覺得就這樣打發了李少遊,似乎有些不妥,一來李少遊已經是名義上的鎮長,與自己便是同僚關係,自己代表縣長去教訓他,顯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二來自己是長輩,李雲鬆既有書信來,自己如果不讓李少遊見到縣長,難免被人說成是以大欺小;其三,縣長到了自己家,李少遊同樣作為一鎮之長,卻連縣長也見不到,說出去,隻怕有人要說自己小人得誌。於是開口勸道:“依老朽所見,縣長大人還是見見他的好,畢竟縣長初到本縣,往後龍潭鎮的公事,還需要李大公子的配合。不知縣長以為如何?”陳子謙在一旁也連聲相勸,讓縣長好歹接見一下。
劉縣長轉念一想,陳老爺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難得他如此寬厚,不與李家計較,自己與李家本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如果因為人家的家奴犯了一點錯誤就連主人家都不見,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於是換了一副口吻,哈哈笑道:“還是陳公慮事周全,這樣,我就在這裏見見他,當然,由你和子謙老爺作陪。”陳子謙與陳萬星連忙推辭道:“這,似乎有些不妥吧!”劉縣長堅持道:“你是主,我們都是客,哪有客人來訪,主人家不來作陪的?”陳萬星這才應了,將李少遊請了進來。
李少遊一見劉縣長,似乎覺得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縣長居然如此年輕,難怪老四看到他的夫人也動心了。又見劉縣長一身軍人打扮,暗道此人恐怕在軍中有些背景,不好對付。但是幾句話寒暄下來,倒覺得劉縣長也不是那種難於相處之人,便將剛才對陳老爺說過的賠罪的話,當著劉縣長的麵又講了一遍。劉縣長見李少遊文質彬彬,言行謙恭有禮,心道此人與他那個魯莽兄弟相比起來,無論是行為舉止乃至形象氣質,都是天壤之別,心中也似乎頗有好感。於是陳老爺又安排酒席,留李少遊一起,陪著縣長用過午飯,席間賓主你來我往,推杯換盞,氣氛甚是融洽。誰能想到:此刻的李少遊心中竟然懷著一個要置劉縣長和陳萬星等人於死地的歹毒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