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仙鎮坐落於大名鼎鼎的青城仙山腳下,近日,因為青城仙山三年一度的集仙盛會,讓原本就熱鬧的尋仙鎮更是熱鬧出了幾個高度。
四月裏的陽光正好,位於鎮子南部一條老街深處的破敗宅院裏,有七八個乞丐橫七豎八的躺在各處曬太陽,偶爾也會閑聊幾句誰家的閑事。屋簷下窩著的這個年紀最老,黑發裏間雜著一綹綹白發,臉上也有皺紋,是眼睛可見的老。然而雖然灰頭土臉,破衣爛衫,神色間卻並不見滄桑。
你看他此時正枕著一段枯木,右手搭在肚皮上,幾根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左腿曲起,右腿翹高高翹在左腿膝蓋上,懸空的右腳正上下抖個不停,仔細看的話,倒是跟那手指尖的節奏正好呼應上。隻看神情,竟是愜意非常。
這時從院門口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乞丐,雖然長得身材修長、俊眼修眉,可無論是臉上的神色,還是站立行走的模樣,都隻能用一個吊兒郎當來形容。他手上拎著個不算大的破包袱,走過來丟在老乞丐身旁的空地上,自己走到屋簷下,背靠著一根簷柱,隨手從旁邊不知名的花樹上揪了一片葉子拿在手裏撕扯著玩。
包袱落到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本就鬆垮的結直接漏了個豁口,兩個黃黃的饅頭從裏麵滾了出來,在地上打了個旋兒,還不待停穩就被聞著味兒過來的兩個乞丐一人一個抄在手裏,隨意拍了兩下沾染上的灰塵,就大口大口的吃的香甜。
餘下的乞丐也都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圍著包袱團團站好,長得最是人高馬大的那個率先從包袱裏掏出三個饅頭來,自己叼了一個在嘴裏,左手手拿了兩個,右手把包袱遞給一旁的乞丐讓他們拿去分了。
人高馬大的乞丐,腦子很明顯沒有個子長得好,他用空出來的手把嘴巴叼著的饅頭扯下來,大口大口的嚼的很是起勁,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雙眼笑眯眯的,像是很滿足。他把手裏的兩個饅頭,一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老乞丐的肚皮上,然後拿著另一個繞到撕扯葉子玩的小乞丐身前笑嘻嘻的遞了過去。
“給,饅頭好吃。”
小乞丐對他扯了扯嘴角,接過饅頭,習慣性的掰下一塊又遞回去。
“吃吧,吃多點長大個兒。”
分完饅頭又回到各自棲息地的乞丐聞言,紛紛哄笑出聲,七嘴八舌的道:“傻大個兒再長就要穿破屋頂嘍!”“可不能再長了,再長門框又要加高了!”
被人稱作傻大個兒的乞丐毫不介意眾人的調侃,利落的接過那半塊饅頭,滿懷感激的對小乞丐道:“謝謝阿淵。”
小乞丐隨意點點頭,似乎心不在焉。
傻大個兒不以為意,笑嗬嗬的捧著饅頭蹲到一旁吃去了。
地上躺著的老乞丐睜開一隻眼瞄過去,看到小乞丐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啃饅頭,他嘴裏嘖嘖兩聲,拿起傻大個兒放在他肚皮上的饅頭咬了一口,拉長著聲音道:“你這是遇到真神了?還是撞到假鬼了?跟丟了魂兒似得。”
被傻大個兒稱作阿淵的小乞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嘴裏嘟噥兩句,似是反駁,又似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