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飯莊,直要老板找個雅間說話。
羅縝歎了口氣,攜夫帶子緊隨其後。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二皇子此時的神態形容讓羅大小姐不認盤剝,隻得自個兒破費。就連對玉無樹耿耿於懷的之心,也未如平常時候釋出反感,安安穩穩抱著兒子陪坐在側。
“綺兒她當真要成婚了?”
對方那一雙交橫著血絲的眼睛,讓羅縝不忍說出那個“是”字,僅點頭作應。
玉無樹心痛閉眸,“大姐,你一向看事最是清楚,在你看,我和綺兒走到今天,是誰的錯?”
羅縝搖頭歎息,“都有錯,一段感情不管成與敗,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
“已經不能挽回了,是麼?”
“二皇子。”眼前男人足以擔當得起“優秀”兩字,有權有勢,卻從未持權持勢,與綺兒交往,全憑一腔心意,盡管目光少有旁移,也因那一刻的旁移換來綺兒芳心別許,所付代價可謂慘重,就此算了罷。何況,他叫自己一聲“大姐”,她理當好言開解。“如果是別個女子,在對你有情的前提下,你回來了,或許能滿心歡喜的和你複合。但綺兒,尤其敏[gǎn],尤其細膩,在你離開的這幾年裏,她為忘記你用盡了所有努力,那其間,不知經過多少回的心碎神傷,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當熬過那些歲月後,你回來了。要她心無芥蒂的重投你懷抱,她又如何向自己所經曆的那些煎熬傷痛交待?而你在此時,又用了最不適宜的法子試探她的心情,也便把她推向了別人懷裏。無樹,你和綺兒,情不是不深,隻是緣太淺。”
情深,緣淺。有多少段無果姻緣,到最後隻得用這四字詮釋,但沒想有一日,會落到自己頭上。玉無樹右掌成拳,垂向胸際痛處。
“。。。大姐,無樹告辭!”他踉蹌起身,腳步雖虛浮,卻快不及擋。隻怕晚走一步,要在人前落下男兒傷淚。
“唉~~”羅縝再歎,為了這一對小兒女,她今天歎了多少回了?
“娘子,樹樹要不好哦。”之心道。
“是啊,他很不好。”三個人的愛情中,總要有一方不好。
“娘子,樹樹他。。。”
“娘子,寶兒餓,寶兒要吃飯,寶兒要吃飯!”寶兒捂著小肚子一徑高囔。羅縝夫妻急著伺候這位小祖宗,將受情傷者暫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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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嫁女,但女兒、女婿成婚後仍居府內,未減丁,反進口,自然是喜事一樁。半個月後的一個黃道吉日,裝飾一新的羅府在一片鑼鼓喧天中敞開大門迎貴賓。泰半高沿城的富貴人群齊集一堂,概為分享這份喜氣。
一聲喜服映襯下越發清朗俊秀的方遜,在諸多同僚的包圍下,談笑風生,欣悅灑脫。
有人歡喜,自有人愁。
就在同一時刻,二皇子府內,玉無樹執壺狂飲,不思其他,隻想將自己陷進那渾然無覺的醉夢裏,忘了此下絞擰在心際的巨痛,以及那鋪天蓋地急著要將自己吞噬的寂寞。
“無樹,你這是在做什麼?”大皇子踹門而入,被那迎麵而來的酒氣熏得雙眉緊鎖,待掃見癱在桌案上猶向嘴內灌飲不止的弟弟時,臉色更是難看,“為了一個女人,你就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
“。。。大哥。。。你來了,真好。。。快陪無樹喝一杯。。。快。。。”
“無樹!”大皇子揮袖,將案上的酒壇灑落地上,另一手則打飛弟弟手中酒壺,向門外的一排下人叱道,“你們傻站著做什麼,還不進來收拾?把所有的酒都撤下,端些清水進來!”
下人們聽命,有人將一地的狼藉打掃幹淨,有人送來了淨麵清水,搬運那些先前聽主子命送進來的酒壇時,卻遭主子百般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