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如今抽空兒偷偷回去看我們,也被我發現,一路追隨她才知道她在荊州。遇上你我便放心了。謝笑吾,我妹妹慧眼,必不會認錯人。你不是男兒,但是若要和玉階相守一世,你且記住,你必須要比男兒更有擔當!”
謝笑吾眼睛潮熱,久久凝視著林玉亭不出聲。
“城外南十裏惜風崗。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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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風崗上有處山莊,自顧寒潭看中了荊州後便悄然盤下此地。惜風崗居高卻不突兀,四周林木隱蔽,靜隱安謐,顧寒潭多在此處議事。她對林玉階還是存了幾分顧忌,一些要事親自出行時也不會帶著林玉階。林玉階落得清閑便在山莊內讀書下棋。莊內共有家丁武士不到百人,但大多是敏健警覺的好手,一般人也難潛入一窺究竟。
謝笑吾尋了半個時辰才找到一處聽風閣,這裏地勢眼界較為高峻開闊。可以於閣上俯瞰全莊動靜。她見莊內人走動巡邏外鬆內緊,家丁丫鬟也出入嚴謹,不禁暗歎顧寒潭處事之謹慎。這閣上似少有人來,隻有一處撫琴桌。聽到有丫鬟輕聲道,“打掃幹淨了,謝姑娘要來。”
謝笑吾眉頭一跳,心道該是自家那心尖兒內人要上閣樓了。
“秦大爺也要來。還得再備上一處蒲墊。”丫鬟又道,謝笑吾鼻子氣得有些抽歪了。秦大爺?管他大爺二爺的,竟然要在這等僻靜之地和她的玉階獨處。她倒要會上一會。
四十四
謝笑吾環顧了閣內,輕聲上了閣頂梁上。收斂了氣息觀察著下方。待得丫鬟打掃完畢後一陣熟悉的清幽香氣愈來愈近,林玉階一襲青袍,發絲懶散束起,頗有些不羈灑味。她身後跟著一男一女。女子是丫鬟模樣,懷裏還抱著古琴一張。那男子軒眉明目,氣度儒雅,含笑隨著林玉階,兩人彬彬有禮,互相致意後分座於蒲墊上,對視一眼後,林玉階道,“秦大哥笛技高明,小妹這琴藝唯恐唐突了大哥仙音。還望大哥多多海涵。”說完她再笑了笑,卻感覺心口一絲似曾相識的悸動。
對麵的男子姓秦名一水,也是益州世家子弟。自幼習得經史子集,功夫修為也頗高。但為人低調,在遊曆途中結識了顧寒潭,對其作為頗為佩服,兩人也結下了友誼,此番前來探看顧寒潭。竟然認識了林玉階。這女子氣閑神定,容顏超淨。但和顧寒潭論及天下局勢時卻又指點在懷,胸中丘壑絲毫不亞男子。秦一水費勁腦汁也想不到到底世間還有那位女子能這般出色。他一度懷疑這女子是江南謝府謝笑吾。但聽林玉階口音明明又是益州周圍人氏,索性,秦一水也不再猜測,他欣賞顧寒潭和這女子,若交情足矣,她願意說自然會提及。他少年時便遊曆各地,心懷開闊,加之容貌過人,這番氣度更襯得自己風采燦然。和林玉階站在一起,引得丫鬟家丁都不禁壯著膽子多看幾眼,暗道好般配的人兒。
隻有謝笑吾不這般想,她吊於梁上屏息看著下方。見秦一水抽出了自己的竹笛,那笛子樸素無華,秦一水道,“謝姑娘琴技得寒潭多次稱讚,一水有幸和姑娘合奏,乃是一水的福氣。”
謝笑吾暗哼了聲,你的福氣?我家娘子還未給我單獨彈琴呢。她心下忽生了黯然,這些時日,和玉階在一起聚少離多。兩人奔波中結識,奔波中離別,竟極少有獨處時日,便是獨處了,俱懷著愁思在心頭。謝笑吾悄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再細細凝視著林玉階。
林玉階撥了弦,隨即秦一水應起,乃是《幽蘭逢春》。謝笑吾看著心愛人垂目撫琴,雖看不清她眼神,但從琴聲中感知了林玉階的懷人之意。但至了詞曲疊潮部分,隻聽到秦一水獨奏了,林玉階顯是心力不逮,停了手。秦一水奏畢,問林玉階,“謝姑娘是否有心事?”
謝笑吾每聽到“謝姑娘”,心頭便是一片軟意,她幾欲要跳下梁去,但轉念想到還有旁人在場不太方便,便強忍著不動。
林玉階笑了笑,點點頭說,“小妹心內想著一人。”
“莫不是謝姑娘心上人?”秦一水走近問道,眼裏多了分熱切和隱忍。
“秦大哥,那人是小妹此生至愛,我與她已訂下了三世婚盟。”林玉階聲靜若水。
秦一水驚詫地退了步,勉強笑了笑,“能得謝姑娘此番深情相傾,此人定也是人中龍鳳。”林玉階點了點頭,笑裏俱是自豪。謝笑吾不禁也勾了嘴角,泄了絲氣息,被定力高超的秦一水察覺,“誰?”這下躲也躲不了了,謝笑吾扯了布蒙上麵,從梁上翻身下來。
“梁上君子?”秦一水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