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文景還不能殺!”奉樂恒低身從轎內出來,厲聲道。-
“為何不能殺?”乾宗洋低聲吼道,湘文景都已經這麼不顧後果了,不殺他,還留著他麼?!-
“你難道想為他陪葬麼?!”乾宗洋全身一震,知道六千歲所說不錯,自己是冒用尚方寶劍之名來恐嚇湘文景的,讓湘文景以為自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這已經是死罪!-
甘寧扶起璃夢兒,又讓佑全二人扶起了浮遊,心裏有些怒氣,你連倒下都是自己倒在下麵,不舍得讓璃夢兒傷一分一毫麼?!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裝什麼英雄!這時候,湘文景帶著幾人從府內走了出來,甘寧幾人見了,連忙扶著人後退回了輕衣衛這邊。-
“我聽說,你有皇上賜的尚方寶劍?不如讓我看看。”湘文景不是傻子,現在不過剛剛寅時,這麼短的時間內,如何請得到皇上的尚方寶劍?隻怕大有蹊蹺,乾宗洋見了,寶劍又是向前一亮:“見到此劍猶如皇上親臨,爾等還不跪下!!”-
這寶劍用黃綢包裹著,湘文景看不出真假,但若真是皇上禦賜的尚方寶劍,自己便是冒犯君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湘文景一甩下擺,還是跪了下去。這一次,連輕衣衛這邊的人也全部跪了下去,甘寧幾人扶著浮遊,隻得屈膝半跪。-
湘文景跪了下去,卻抬頭看著仍未下跪的奉樂恒,奉樂恒看出他眼中挑釁,伸手一揮,一禦林軍低頭奉上一劍,奉樂恒抬手拿起這暗黃色的劍,向湘文景一亮,緩緩道:“此乃當今皇上禦賜今柬,上諫明君,下打寧臣,欽賜,殿前免跪。”-
皇上禦賜的金柬,湘文景還是知道的,不由心中大駭,眼前二人一人手有尚方寶劍,一人握有禦賜金柬,均有先斬後奏之權,自己眼前府被圍困,一百禦林軍加上府中侍衛也不過近二百人,是萬萬敵不過二百輕衣衛的,自己招的兵馬也不在眼前,且禦林軍統領在此,他的這一百禦林軍,也未必會真心兵戎相見,自己一朝棋錯,已是無法翻身,自己雖籌劃已久,卻未料到這步,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不由心如死灰,隻怕,今日是逃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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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奉嘉盛從崇安殿回來,越想越氣不過,猛的拍響了桌子:“一個浮遊,竟會惹來這麼多事端!”竟然連父皇都因此訓斥自己!還以為這麼早的召見自己會是什麼事,結果竟然被病榻上的父皇狠狠訓斥了一番!他實在搞不懂,一個浮遊,如何有這般能耐?此時一小廝來報:“皇爺,十四皇爺來了。”-
十四?本來不想打擾他的,罷了,既然來了,點點頭道:“讓他進來吧。”“是。”不多時,奉憬仁就急匆匆的進了來:似是因為太過匆忙,連喜服都還沒有換:“五哥,怎麼回事,聽說六哥不過子時時就早早的出了宮,是發生了什麼事吧。”“湘文景設了個套,想讓浮遊鑽進去,結果不止浮遊入了套,連他自己也被困住了。”奉嘉盛起身迎過奉憬仁,淡淡的道,他剛剛看到了那桌上的信件,不經意的翻了翻。-
“這麼快?”自己昨日見到浮遊還是春風得意的樣子。“誰說不是呢,”奉嘉盛坐在椅子上,撫著椅側:“這個湘文景,到底是性子太急了,自以為萬無一失,卻不想棋差一招。”-
“那五哥,我們怎麼辦?萬一他們怒極下手,湘文景可就...”-
“不急不急,”奉嘉盛揮揮手,倒不著急:“既然六弟也去了,湘文景便死不了。”-
“那是為何?”奉憬仁奇道。“這湘文景是當今朝中功臣,一品武將,即便很少上朝,但功績也是擺在那裏的,六弟雖有禦賜金柬,但若這麼冒然殺了湘文景,朝中自會有人不滿,父皇也不會讚同這個做法,而更有甚者,會狗急跳牆。”-
“五哥是說宇文化及?”奉憬仁會意道。-
“正是,湘文景雖籌劃已久,但他實在急了些,棋差一招,著實險得很,可是六弟去了,事情便複雜起來,若我是六弟,絕不會輕易的殺湘文景,那隻會讓事情更糟。”奉嘉盛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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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文景,一品官員浮遊受你之邀來你府上一敘,卻不料被刺客鑽了空子,傷了你二人,刺客狡猾,得手後逃脫,你說,是也不是?”景王府的後院房屋內,奉樂恒沉聲問道。-
屋內已沒有了別人,隻有湘文景、奉樂恒和乾宗洋三人。-
湘文景心中一鬆,知道這六千歲是決定放過自己,連忙連聲應道:“正是,六千歲所說不錯。”-
“既是如此,為何浮遊傷的那麼重,你卻毫發無損呢?”奉樂恒陰陽怪氣的說道,他剛剛收到信鴿時不是不想殺了湘文景,隻是來時路上權衡了利弊,心知湘文景現在還殺不得,否則,止不住那些圖謀不軌的人要做出什麼,而且,還有人,正等著自己邁出這一步,如今,隻能先忍下這口氣。
“這...”湘文景略微沉吟,奉樂恒卻是微微一笑,向乾宗洋使了個眼色。乾宗洋會意,解下腰間劍扣,雙手捧劍遞向湘文景。
“這是..”湘文景立刻明白,但此刻也別無他法,能活下去就已不錯了,下了狠心,手緊握住劍柄,將利劍緩緩抽了出來,劍光晃著奉樂恒的眼,但奉樂恒笑的淡然,像是麵前有人在唱一出好聽的戲,隨即,眼前揚起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