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對於林筱來說是特別有紀念意義的一年。這一年年滿23歲的林筱和眾多莘莘學子一樣帶著如花般燦爛的勝利笑臉終於從大學象牙塔走了出來踏上了工作旅程。
社會上的空氣很新鮮特別夾雜著一種前所未料的複雜。與學校流淌的單純學生氣息完全不同,她的第一份工作自己投了上千份簡曆,正當她以為這些簡曆都石沉大海之時,終於她等得了一個公司的電話通知她過去麵試,是一個清脆的女生聲音:“請問是林筱嗎?我們是韻為廣告有限公司,前幾天收到你投來的簡曆,認為你符合這個崗位條件,通知你明天上午9:00過來麵試。”“真的嗎?好,太感謝了。”林筱收到這個來之不易的電話興奮至極。
林筱到理發店給自己剪了一個漂亮的齊肩短發,整了個離子燙,頭發看起來柔順直,去麵試的那天早上給自己化了個淡淡的妝容:打了點粉紅色的胭脂、藍色的眼影、朱紅色的口紅,穿一條靜版藍色短袖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幹淨利落。可以輸在實力,但絕不能輸在形象上,林筱心裏暗暗較勁。
韻為廣告公司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大品牌公司,這家公司慧眼識珠挑得了她這個優秀的人才來麵試。林筱坐在外麵等候,她環視了一下這個寫字間,裝修得挺氣派,格局為總裁辦公室、辦公室、財務室、會議室、業務室等一看簡單明了。麵試官一身黑色職業裝束,麵無表情的對她說道:“你是今年畢業?”
林筱望著她,點了點頭。
“那你做一下自我介紹吧。”麵試官說道。
林筱想了想,這是自己在宿舍練習了好多遍的題目,於是她背誦似的說道:“我叫林筱,畢業於武漢一普通大學本科,專業是國際經濟與貿易......。”
“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為什麼會看中我們公司廣告市場推廣崗位?”麵試官繼續問道。
“推廣即銷售,我學的經濟專業做這份工作未嚐不可。”林筱說道。其實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並非如此,她自個兒是電腦盲投簡曆,采用工作崗位搜索功能,掛邊沾邊的工作崗位都投了,以免錯失機會。完全專業對口的工作比如內貿、外貿之類的一個回饋都沒有。估計內貿方麵的人才已經飽和,學曆低的人早幾年前畢業就已經將崗位占有,外貿方麵的工作主要局限於武漢這個內陸非沿海地段,外貿並不像廣東上海那樣發達繁榮。
麵試官又繼續問道:“你有什麼愛好?”
林筱心想這個問題好回答,這是從小寫作文寫到大的題目,於是興致盎然的說道:“我愛好廣泛,音樂方麵:聽歌、唱歌。看電影、繪畫、畫畫。”
麵試官接下來問了幾個似是而非的問題,林筱都回答得雲裏霧裏,卻自認為很完善,完成麵試任務之後,林筱一路小跑到樓下買了幾個蛋糕,吃著蛋糕總能緩解自己的焦慮心情。林筱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味蕾非常豐富的人,喜愛酸酸甜甜的食物,所以老媽總說她還處在童年,沒有長大。
過了幾天,林筱接到電話通知她是被那家廣告公司給錄取了。接到電話的那一刻她喜極而泣。自己在武漢租的房子找了兩個多月的工作,等了那麼久,房租那麼貴、生活開銷也多,要是再找不到一份與自己的學曆相匹配的工作,她連去餐廳端盤子、到服裝店去賣衣服的心都有了。
再一次來到這個公司,迎接她的是那位麵試官,這次她穿了一件看起來輕鬆飄逸不那麼嚴肅的碎花裙子,顯得特別親切,對林筱笑容可掬的說道:“歡迎你,這次我們招了三名員工,很榮幸你是其中一名。我叫李丹,以後就請叫我丹姐吧。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林筱點了點頭道:“好,謝謝丹姐。”正說著,另外兩名員工也相繼來報道。“嗨!你們好,我是廣告設計專業的楊慧,以後請多多指教。”楊慧手裏還端著一杯牛奶在吸,她的活力四射已經感染到了大家。走在她後麵仍然是一名女生,她朝大家揮了揮手道:“我是新來的行政文員張儀兒,以後就是你們的貼身保姆啦。”丹姐微笑的望著她們道:“好,都到齊了,你們三位都是應屆畢業生,才踏上工作崗位,要相互關照和包涵。”三個人相視而笑。
她們一一被介紹給單位的同事後,就坐到了各自被分配的辦公桌上。林筱剛一坐下,就聽見旁邊兩位女同事悄言細語道:“今天來了新同事,霸道總裁今天極有可能要來查崗,咱們上班得中規中矩點。”林筱一聽,心不由得緊張了,霸道總裁今天專門過來視查新來的員工是否入他的眼,自己得小心點。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公司宣傳畫冊翻看,上麵印著一副畫,是年輕的總裁帶領大家意氣風發的研討的畫麵,總裁長著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穿衣像男模樣一般整潔有型,林筱看得入迷,心想:“霸道總裁可真帥,雖然看起來有一點嚴肅,但那認真的樣子還是挺有魅力的。”林筱這樣想著忍不住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boss來了”,不知是誰竊語了一陣,那兩名女同事對著電腦霹裏啪啦的在打著什麼,似乎是進入了曠世忙的狀態。等boss走到她們麵前,她們立馬像彈簧似的站起來說道:“總裁好!”boss壓根就沒朝她們倆看一眼,徑直走到了林筱的跟前道:“你就是新來的同事,還有另外兩名呢?”林筱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boss ,不由得心生膽怯,他怯憐憐的站起來道:“對,總裁。”boss嘴角微彎笑了一下道:“另外兩名呢?”“她們在裏麵的那兩間辦公室。”林筱回答道。boss轉身走了。那兩名女同事又竊語道:“不會吧,沒有看花眼吧?堂堂韻為廣告有限公司的大老板陶寧為陶大老板居然會笑呢。”boss走到裏間去朝裏麵看了看,瞄到了兩個陌生麵孔便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
新人第一天便是熟悉環境,張儀兒主動拿起拖把做辦公室衛生,將辦公室裏裏外外打掃了個幹幹淨淨。林筱和楊慧不約而同的過去想幫她打掃衛生,她將她們推到一邊道:“不用,你們忙你們的去吧,這是行政部門的事。”林筱和楊慧互相看了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天很容易就混過去了,第一天上司根本就沒有給她們安排任何工作任務,她在無所事事中度過。她還有更多的紛雜的事情在心頭縈繞,自己租的一個單間房租太貴,按照現在的工資,她隻能支付房租和生活開銷,完全就攢不到多餘的錢,等於就是四個字——“生活窘迫”。但是目前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大學同學都各奔東西,說想找個人合租都找不到。不知道是自己太閉塞了,還是大家都很閉塞。
林筱坐在公交車站上暗想以前的那些同學呢?原來一畢業就真的等於永久分別,甚至聯係他們時都似乎很忙,倍顯冷落。人從象牙塔跌入現實,原來都這麼冷漠和忙碌。其實有時候並不是真的忙碌,而是走心,不是在焦慮找尋工作的路上,就是在各種煩心的生活瑣事裏掙紮。
林筱坐在公交車站上一個人默默想了很多,終於到站,林筱提著那個米黃色的長肩帶的小包,但似乎很不容易扯下來,她用力一帶,似乎有什麼東西拉住似的,她在車上轉了個圈,沒發現什麼可疑跡象。待到她下車準備從包裏拿鑰匙出來開門時,才發現手機和錢包都不見了,她立馬趕出去追,幸好腰包裏還有10元錢,她達了個摩的,但是路上來來往往已經有好幾輛那個同號的公汽,壓根分不清是哪輛公交車,再轉念一想,說不定作案的人早已在下一站公交站上下車,追上公交車還有什麼用。於是他讓摩的師傅轉向開往派出所,她必須要報警,她一定要抓住萬惡不赦的小偷。
等到她下摩的慌慌張張的走向值班室報案,有個接待她的民警說:“公交車上有監控,我們會幫你調查取證。”民警向領導反映之後,領導立馬派赴該民警開車與林筱前往公交公司總站調查取證。很快,一段扒手作案的視頻便被調取了出來,但是由於視頻信息比較模糊,扒手的臉相辯認不太清楚,據民警分析,這是一個團夥,還有眼線和遮擋視線的同夥罪犯。
“警察同誌,請您勿必要幫我將那幾個罪犯抓住,我最痛恨偷我東西的人了!”林筱哭泣著說道。
“不要傷心,我們一定盡全力將小偷給抓住。你都丟了哪些東西?”警察說道。
“手機,一個新買的手機才用了半年。錢包,裏麵有一千多元錢,一枚價值不詳的古錢幣,一張本人的身份證還有六七張銀行卡。”林筱說道。
“那你跟我返回派出所做趟筆錄吧。”民警同誌說道。
“做筆錄?”林筱心想這做筆錄對自己是不是不好?會不會就是他們所謂的在派出所留有案底,這樣一想,林筱心裏有些膽怯,於是她說道:“哎呀,聽同學說東西丟了很難找到的,都是外地的扒手在本地犯案,從哪裏去抓呢?贓物也沒有那麼簡單歸還,還有很多程序,不是說我說丟了哪些東西,就丟了哪些東西,抓到這幾個賊了就能完璧歸趙是不是?這樣一想,還有必要做筆錄嗎?”
“你這話說得不對,你還有身份證、銀行卡,萬一小偷找一個和你差不多年齡的女同犯去各個銀行辦信用卡,那你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要知道現在的化妝技術很高明,能依照圖片化得非常相似。還有你手機上也保存著許多人的聯係方式,萬一他們拿去做電信詐騙呢?”民警說道。
“恩,還是您說得有道理。”林筱點了點頭。他們回往派出所,民警簡單訊問了下之前問過的話,林筱都做了回複,很快一個筆錄材料便打印了出來,林筱在上麵按了一個紅紅的手指印。
林筱辦了一張臨時身份證,去各銀行分別掛了失,然後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往住處,此時的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哀聲歎氣,沒想到才上班第一天便遇到這樣的倒黴事。林筱搬出行李箱,從箱底拿出之前上大學父母給的生活費中積攢的一些私房錢,這些錢僅夠交當月的房租和管半個月的生活費。那生活費明顯不足夠管這個月怎麼辦呢?哎,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別想那麼多。等在這個新公司和哪個同事關係熟了再找他們先借點吧,這大個人了,在外麵流浪了幾個月沒有工作也不好意思開口再找家裏人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