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軍中,慢慢走出一人來,兩眼無神,呆視前方,臉上絲毫不見血色,正是蘇合。
“蘇將軍應該知道怎麼做罷?”
蘇合麵無表情地道:“龍牙軍聽本將號令,除佞王,清君側。”聲音沒有半點波動,聽起來猶為古怪。
一眾龍牙軍麵露驚疑之色,一名副將道:“副統領,這……”
刀光一閃,那將已被劈做兩半,蘇合仍是那副表情,那個聲音:“除佞王,清君側,違者格殺勿論。”
台上司徒毓怒道:“蘇合,你要反了麼?!”
眾將士你看我,我看你,麵色猶疑,想動,卻又不敢動。
隻聽夏皎悠悠地道:“陛下隻是一時為佞王所蒙蔽,諸位若是勤王有功,他日自當重重封賞,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殺……殺……”蘇合麵無表情地道。
龍牙軍一向對蘇合這個副統領敬畏有加,甚至超過了大統領周朔。蘇合在軍中甚有威信,再加上世代為將,軍令甚言,見他如此,便有人不由自主地移動了腳步。龍牙軍開始緩緩移動,向皇天台包圍了過去。
司徒毓見狀更是大怒:“爾等包圍皇天台,是要謀反不成!”
謝遊忽道:“蕭姑娘,你對蘇將軍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夏皎輕輕撥弦,琴聲聽似溫和,卻暗生殺機:“小女子能對龍牙軍副統領做什麼?不過是皇儲殿下逆天行事,不得人心罷了。陛下一味偏袒皇儲,可是不大好呢?”
“你究竟想要什麼?”司徒毓冷冷問道。
“小女子想要什麼,陛下當真不明白麼?”
司徒毓在袖中握緊了拳:“你想要什麼,朕為何要明白?”
“嗬,陛下就是陛下,萬乘之君,天之驕女,隻須自己開心便好,從來不用考慮旁人的感受。”夏皎微微一笑,目光卻漸漸轉冷:“陛下千金買下一舞,卻不屑而去的時候,自然沒有想過小女子的感受;小女子日夜掛念陛下的時候,陛下在驪山逍遙快活,自然也顧不上小女子;甚至陛下大婚,也要請了小女子來助興,生生見你們雙宿雙飛……陛下當真好生殘忍。”
司徒毓不語。
“皇夫出征之時,陛下夜夜流連紫月樓,關心的卻隻是那些眼線情報,卻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願對小女子說……陛下,當真如此鐵石心腸麼?”
“你的心思,朕無須理解。”
“是啊……陛下有了喜歡的人,邊對旁人不屑一顧。既是如此,當初,您又為何要買下那一舞呢?”夏皎淒然一笑:“我真恨……恨那個讓陛下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我,恨陛下來紫月樓尋的不是我,恨陪在陛下`身邊的不是我……為什麼?為什麼同是女子,她可以,我卻不可以?”
謝遊忽道:“你恨她,你覺得她奪走了你想要的東西,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地對她下手?”
夏皎低低一笑,手中撥弄幾下琴弦:“林繼不過一介莽將,就憑她是虞羅的徒弟,所以就有資格作為龍師,與陛下並肩而立?我不服,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甚至還能做得比她更好。”
“所以……你千方百計……終於取代了她?”
“不錯,她本身便是個病秧子,讓她這樣不知不覺地死了,豈不妙哉?”
司徒毓初時麵顯狂怒,既而漸漸沉凝下來,麵色轉為陰鬱,一瞬不瞬地盯著夏皎,眼中寒光閃動,顯是動了殺機。
“原來如此,你的計策,確是大妙。”謝遊歎了口氣:“隻是林繼已死,你為何還要重重布局,走到如今這一步?”
“五年,我用了五年時間百般討好陛下,可她心中始終不曾忘記那個死人,對我的百般示好不屑一顧……”夏皎冷笑道:“若她肯對我霽顏一笑,肯對我好一點點……肯接受我的心意,我自然心甘情願地陪在她身邊。若當真如此,為她放棄一切,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