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歡快地拍手。蹴鞠到了腳下,順勢一踢,那捆著紅布條子的圓球,便骨碌碌滾到另外一個人那裏去。
“你怎麼不踢?怎麼不踢?”
她忽然聽到清亮的聲音衝著自己這邊來,這才悟到蹴鞠已經到了自己腳底。她向她招著手兒,叫道:“踢過來!踢過來!”
她扭過頭去,神氣冷冷的,並不理睬她。
有小丫頭瞟了她一眼,不屑地道:“小楓,莫跟她一起玩,凶得很!”
她卻不以為意,揮動著手裏的小羊風車,叫著她的名字便跑了過來:“知語!知語!你怎的不玩?”
她臉一紅,默默背過身去。直到她來拉她的手,才訕訕著說了一句:“我不會。”
“我教你呀。”她一個勁的偷眼看她,身後的那幫小丫頭卻已經一個個撒了手,轉身走了開去:“才不要跟她一起玩!又笨又凶的!”
一眨眼,周圍走得隻剩下她們兩個。
她不安地看看她,又看看走了的小丫頭,支吾著說道:“你還是去跟她們一道……”
她咧嘴一笑,把小羊風車塞到她手裏,說:“你會不會剛才我們踢蹴鞠時候的歌子?燕、燕,飛上天,天上女兒鋪白氈,氈上有千錢。”
她看著那風車,一陣風來,便在手中呼啦啦地轉。她低著頭,也不看她,隻是輕輕地道:“這個風車看起來怪怪的。”
“這上麵是隻小羊。”她耐心地指給她,“小羊最是聽話溫順討人喜歡了,知語姐姐也要像這小羊一樣,脾氣收斂些,大家就都喜歡姐姐了。”說完,也沒等她有所響應,便笑嘻嘻地用一隻手在她頭上摸來摸去,道:“我來給小羊順順毛,別生氣。”
她漲得滿臉通紅,可她卻已經咯咯笑著跑了開去,一腳把蹴鞠踢了過來。
“小羊!快點呀!”
而她隻是看著手上的那個風車愣神。
……
斷月門的走廊裏沒有月明星稀,隻有忽明忽暗的宮燈和牆上幽幽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藍光。就連初夏之時,也感覺不到絲絲炎熱,夜裏也仍要蓋著厚絨被。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正睡不著之際,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小聲啜泣。她遲疑了一下,輕手輕腳地下床,推開門卻看見是她,穿著單薄的貼身小衣,瑟瑟發抖地站在那裏。
“你怎的這樣站著?不怕冷?”她急忙奔過去,也來不及多想,便把她抱在懷裏。她隻覺得她身上都冰了,加之她本身人就長得嬌小,如今便像隻脆弱的蝴蝶,微微簇動。
“我的被子……不知道被誰抱走了。”她稍微緩了緩,顫顫地告訴她。
她一雙藍灰色的眼睛,水汪汪地含著委屈的淚。
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她瞬間便火冒三丈。
半夜二更時分,斷月門每個仆從丫鬟的門,都被狠狠地拍開。裏麵的人或是驚訝或是不忿或是怒氣衝天地走出來,但看到是她與一個伶牙利嘴的厲害丫頭對峙時,都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把被子還給她!”她厲聲道。
那丫頭斜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我的被子嬤嬤拿去洗了,就借她的被子用一晚上又怎麼地?我知道你們兩個是真好,好到穿一條褲子,也不用點點小事這樣被瘋狗咬了似的,大半夜把人都吵起來。”
她嘴笨說不過,臉上頓時漲紅了,上前一步,狠狠把那丫頭的衣襟拽了起來。
“怎麼?想打我?”丫頭的聲音高了八度,虛張聲勢。
“你知道小楓都凍成什麼樣了?!”她終於憋出這一句話。
“關我什麼事?她冷,我難道就不冷?偏就她天生嬌貴小姐身子弱,有人鞍前馬後地護著疼著。”那丫頭似乎是認定了她不敢拿她怎樣,話裏句句帶刺,似在挑著她衝著自己來。末了,還哼了一聲:“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