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聽著裏麵傳出的壓抑呻[yín]之聲,眼中漸漸湧上淚來。
自那日後,定北宮宮門緊鎖,侍衛增加了一倍,將定北宮圍得鐵桶般嚴實。
祈佑腳踝上複又被銬上了鐵鏈,他倚在榻上,將珠兒的手撥開,“我沒胃口,放下罷。”
珠兒臉上焦急,帶著哭音道,“公子,您好歹吃一點兒,這樣下去,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
祈佑略偏了臉,低垂下來的發絲遮住他的表情,“珠兒,你不必如此對我,我一介廢人,連求死都是奢望,何必再連累你也陪我受苦?你放心,我死不了,也不會死。”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垂眸遮了,輕歎道,“珠兒,不必再跟著我了,我不想將你也扯進這無望深淵中。”
珠兒放下碗筷,在地上跪了,噙著淚道,“公子,珠兒一心跟隨著公子,就算是死也甘願,公子,不要趕珠兒走啊。”
祈佑麵上隱有不忍之色,強壓下去,合上眼冷冷道,“我如今被困在這定北宮中,寸步難行,靜若已被我牽累,我不想再害得你落到如此下場,你還是走吧。”
祈佑將臉轉向裏側,聲音清冷,“走。”
珠兒咬了咬唇,臉上閃過一絲懼怕,終又挺直了脊背,聲音中還是微微有些顫唞,她看了看身後,神色慌亂,低聲對著祈佑道,“公子,其實,其實……靜若姑娘沒有被抓到,皇上現在還在暗中派人搜查,卻是毫無結果。”
祈佑低低笑道,“珠兒,別拿這些話來安慰我,你日日陪在我身邊,又如何得知外間的事?”
珠兒焦急道,“是真的,我是無意中從門口侍衛的閑談得知的,那日皇上拿人之時,靜若姑娘就已經離開了,皇上撲了個空,大是惱怒,將樂手們盡數給殺了。”
珠兒微微打了個寒顫,誠懇道,“公子,您就算為著靜若姑娘,也要保重身子,她肯定也盼著見到您呢。”
祈佑坐直身子,朝著珠兒的方向道,“珠兒,難為你了,就算是謊話,我也不會怪你。你將飯端過來罷,我有些餓了。”
珠兒欣喜道,“好,飯菜有些涼,奴婢去換新的來。”
聽著珠兒匆匆離去的腳步聲,祈佑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劉連城,果然不出我所料,若是你真的抓住了靜若,又怎會如此怕我逃脫?”
眼前隱約有些亮意,祈佑心下一動,凝目看去,又是徹底的黑暗,他苦笑了聲,長睫蓋住眼眸,看不出悲喜。
太後壽誕轉眼即至,金烏微現,窗外仍是暗沉,連城起身著了朝服,心中彌漫著一絲不安,他轉回榻前,輕吻上祈佑的唇,低低道,“朕恨不得將你時時刻刻拴在身邊,觸手可及,好讓朕知道,這不是夢。”
他走到殿外,對珠兒道,“朕今日回來的會晚些,你好好伺候著,有什麼事情,即刻回稟。”
珠兒垂頭應了,連城隔著夜色,看著床帳中那一抹素白身影,按下心頭隱約的忐忑,轉身走出。
下了朝,連城來到太後寢宮,向太後祝了壽,太後著了明黃鳳袍,戴了薰貂金絲鳳冠,笑意盈盈的將連城扶起,“城兒,陪哀家坐會兒。”
連城看向太後身後的湘雲,臉色森寒,湘雲委屈的低了頭,太後拉著湘雲和連城在她身邊坐了,笑道,“今日哀家高興,你們倆可別擾了哀家的興致。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看在哀家的麵子上,就都消消氣罷。”
當在太後的麵不好發作,連城冷冷哼了一聲,對湘雲視而不見。湘雲強顏笑道,“母後說笑了,臣妾年輕沉不住氣,觸怒了皇上,原是臣妾的過錯。”
太後拍了拍她的手,笑吟吟道,“罷罷罷,都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哀家也不知道你們究竟在別扭些什麼,等到你為哀家生個大胖孫子,哀家隨你們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