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長阪坡帶領八十三萬人馬狂追趙雲,追到當陽橋邊不見了趙雲,卻見一黑臉大漢橫空出世,怒目橫眉呲牙咧嘴,哇呀呀暴叫三聲,勢如猛虎聲若奔雷,當時就把他的侄子夏侯傑嚇得掉下馬來摔死,他自己的坐騎也受驚奔走,於是乎八十三萬人馬跟著他一起逃竄,那陣勢,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子桓啊,你那位友人師承何門,居然能把美人畫成張飛?這是何等……彪悍的筆法!”連曹操都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要是畫成趙雲麼,還差不多……”

曹丕就怕他爹提趙雲,倒不是別的,他怕他爹想起當年長阪坡龍馬天人的英姿,又來跟他搶人。畢竟對美人孜孜不倦的追求是他們曹家一貫的光榮傳統。

“父王所言甚是,兒臣也覺得這扇麵製成張飛的模樣著實不雅,所以便想著將其更改,但改來改去仍是不稱心意,父王雅趣高識,可否為兒臣指點一二?”曹丕一邊拍著馬屁一邊便將話題扯回製扇上,免得他爹的心思又在趙雲身上打轉。

曹操點頭。製成張飛是很不雅,何況他曹家的子侄也不都是鋼鐵意誌鋼鐵漢,少不得有幾個夏侯傑那樣的,萬一這扇子拿出來,還沒扇呢子侄們先嚇死幾個,就算沒嚇死嚇成半殘也很糟糕啊!再萬一這扇子要是多拿出來幾次,他曹家被斷斷續續的滅了門,傳揚出去該是如何的不堪,他又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於是曹操也覺得沒什麼比拯救曹氏一門免遭滅族之災更有意義的事了,他幾乎要動用當年平定中原的手段和智慧來對付這麵小小紈扇了。夏侯惇在一旁很是不解:“這張飛不是已經改成大樹了嗎?為什麼還要改?”

“元讓,你沒見這樹上還飄著一截腰帶嗎?”

“那就把樹再畫粗點唄,把腰帶也給遮住!”

“那豈止樹圍一丈,簡直兩丈都有餘了。”

“那又如何?反正這樹……也夠怪的了!”

“哦……”曹操沉吟,“既然已經夠怪的了,那老夫幹脆讓他更怪一點!子桓,你看將這大樹改成怪石如何?”

“怪……石啊?”曹丕心裏真是難過,好好的美人變成了張飛,本來已經失去模樣,為了留住身形而改成大樹,如今身形也保不住,要成為怪石了。罷了,怪石就怪石吧,全當那是美人的風骨。“父王,怪石甚好,就依父王之意!”眼淚我自己往心裏流……

於是曹操親自動手,提筆飽蘸濃墨往樹身上抹去。

曹操剛抹了兩下,曹丕突然大叫一聲“啊呀爹呀!”,把曹操嚇了一哆嗦:“怎麼了你?”

“爹呀,那個、那個鳥窩能不能給孩兒留下!”

“啥?怪石上留一鳥窩?這有何種喻意?”

“……”曹丕心說沒有任何喻意,隻是那鳥窩部分是依趙雲的墨跡而成,如今什麼都沒了,就剩這一點手跡聊慰心懷,總不能把它再給泯滅了啊!

曹操見曹丕一時結舌搔首踟躕的樣子,心裏頓時明白幾分,曹家男人在這方麵永遠是心意相通並不點自通的,“嗬嗬子桓,看你如此緊張,莫非這扇麵……‘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難怪子桓不肯透露這友人的訊息。

夏侯惇又不明白了:“哪有美人之姨?都成張飛模樣了,要有也是美人之姨夫!”

曹家父子沒有理會到底是美人之姨還是美人之姨夫,他們就更深刻的鳥窩問題展開了熱烈而祥和的討論:

“爹呀,您不覺得您這怪石畫得……有點忒怪了嗎?”

“啊呸!你還好意思說,它怪就怪在這石頭上還長鳥窩了!”

“鳥窩好呀爹!一千八百年後這鳥窩就是全世界人民目光彙聚的地方,朝聖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