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2 / 3)

曹丕聞言詐著膽子又再次去看那扇麵,果然細看之下兩種截然相反的畫風躍然眼前:一部分清新婉麗細膩流暢,筆墨之中流露出作者的歡喜愉悅之情,非常有愛;另一部分則鐵馬金戈殺意縱橫,挾帶著執筆者怒不可遏之氣,著實嚇人,偏這嚇人的部分全集中到美人臉上來了。曹丕看了半晌,把目光重又移回到信使身上,他沉下聲音一字一句地問:“到底怎麼回事,說!事無巨細,不得有半點遺漏!”

是!當下信使將發生在張飛府的事一五一十仔仔細細全部給曹丕說了一遍,趙雲如何怒打張飛,如何盡毀畫卷,如何要砸扇麵,自己如何誓死捍衛,最後諸葛亮如何說他有一計可保兩全,趙雲聽後如何抓起筆來將畫塗成如此模樣……如此這般全都講過一遍,隻是之前趙雲如何看見扇麵這回事他沒說,用一句“張飛畫完扇麵後不慎被趙將軍瞧見”含混帶過,試圖讓曹丕以為張飛剛畫完畫正巧趙雲到他府上所以看見了。不過他也不知道以他家殿下的天縱英才這樣的說辭能否蒙混過關,所以一邊講一邊偷偷觀察曹丕的臉色,果然曹丕的臉色越來越黑,到最後已經快滴出墨來了。

信使嚇得心驚肉跳,戰戰兢兢地跪在那裏等著曹丕問罪。

不出所料,曹丕陰森沉鬱的聲音自桌案後響起:“你說,那諸葛亮一直抱著趙雲來著?!”

……啊?

“劉備也抱了?!”

……呃……

信使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殿下的問題,他準備的答案不是這個,他也實在沒跟上殿下奇崛的思路。

直到退出曹丕書房的時候,信使還覺得糊裏糊塗的:這樣就沒事啦?殿下居然沒治他的罪!他摸摸肩膀上長得好好的腦袋,不由感歎:殿下和趙將軍真是般配啊,活脫兒一對脫線佳偶!一個在這方麵脫,一個在那方麵脫,不僅都脫得夠水平而且還能互補。信使不由感恩戴德地想: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去給趙將軍送信,一定要在他麵前為自己殿下說上幾句好話,多麼雄才偉略寬宏大度不著四六的一個人啊!

曹丕懨懨地趴在書桌上,左手支著頭,右手把著那麵紈扇,舉在眼前沒完沒了的看:曾經清揚婉兮適我願兮的一位美人,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如今倭墮髻被塗成了黑包頭;明月珠沒有,隻有大眼珠,凶神惡煞地瞪著;再加上獅子鼻火盆口,密密麻麻一臉老虎須,整個黑漆麻烏一團焦墨,真是一顧嚇死人,再顧……還能給嚇活過來,這便叫做死去活來。曹丕撚著這柄紈扇,也愁得死去活來:留著吧太嚇人,實在拿不出手;扔了吧又不能,上麵有趙雲的手跡,實在舍不得。他不免在心裏生出些哀怨:那人真是,見不到麵也就罷了,連個畫影圖形也不肯給他,當真……無情得很!

唉~~~

曹丕輾轉翻覆獨自歎息,一時間憂愁感傷的情緒湧上心頭,鬱結於胸不吐不快,於是提起筆來寫下幾句詩: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惜哉時不遇,不肯與吾會……(曹丕:我是這麼寫的嗎>_<)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思念趙雲,由此沾染了些那人的氣息,竟把西南誤寫成了西北。寫完之後複又拿起紈扇來看,他總是不能甘心舍棄這與那人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紈扇。曹丕心下琢磨,如何才能變廢為寶呢?不如我也將它改上一改!但是改成什麼?他仔細觀瞧畫麵,除了美人臉部被塗成張飛之外其他都還甚好,且這美人的身形也頗似趙雲,長身玉立,挺秀飄逸,加上素白的衣衫相襯,當真有玉樹臨風之感。曹丕不禁又讚歎了一番,同時做出決定――將這個“張飛美人”改成一株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