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路兄,你真是我的好哥們!我不能去黑暗邊緣,因為我現在要去見他,他已經在奈何橋上等著我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傷心和孤單了,我會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所以,路兄,恭喜我吧?”
一千滿臉喜悅地訴說著,勉強抬起上身摟住路騾甲的脖子。鮮血順著他的後背一直流到地麵上,迅速彙集成一個血窪,看上去極其觸目驚心。
路騾甲低下頭撐住他,長臉上滿是困惑和詫異,“他在等你?為什麼?他不是……”
它合起厚嘴唇,不忍心再提起這個會引發對方舊痛的話題。
“對,他在等我。不是等別人,是等我,隻等我。”一千吃吃地笑著,嗓音柔軟而甜蜜,卻聽得路騾甲心裏忽然感到了一絲寒意,“因為,我會告訴他一個大秘密,比剛才的那些都要大的秘密。他聽了就會愛我,以後也不會再離開我了。”
“……那個,你還在流血。”
仔細打量此刻顯得有些神情恍惚的一千,路騾甲心裏越來越驚,卻不便再繼續追問,隻得好心地提醒他。
放開它的脖子,一千滿不在乎地摸了下後腦勺,臉上的笑意不減,“沒關係,一會兒就不流了。反正我血多,死不了。好朋友,咱們就在這裏說再見吧。祝你和你的新娘永遠相愛永遠幸福。”
拍了拍路騾甲的長臉,他踉蹌著走向最接近奈何橋的一條小巷,每走一步身後就留下一個清晰的血腳印。
路騾甲擔憂地望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竟然有種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的不祥預感。
“一千!……你保重!”
它喊了一聲。其實,它想要說的還有很多話,但最終能說出口的,卻隻有這三個字。
“你也保重。”
一千搖擺著回身揮了下手,很快就消失在小巷的拐彎處。
柳蘭君依次點著投生冊上的名字,動作雖然仍同往常般熟練,但卻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眼神也顯得很茫然。
今天,他並不準備上班。在剛剛發生過那場意外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再去麵對工作、同事、孟婆,以及……一千。雖然不情願,但他無法否認自己傷害了一千這個事實。
然而,當他已獨自跑到接近丘陵地帶的貧民窟時,腦中似乎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命令他去奈何橋。他試圖抗拒這個命令,但卻沒能成功,身體仍是不受控製地轉了個彎,隨即雙腿自發地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疾奔。
等趕到奈何橋,晨點已經開始,魯科長不由分說先將他申飭一番,然後就命令他立刻去工作。
向一貫專橫的上司解釋遲到的原因是毫無意義的,而柳蘭君也無意解釋。他默默回到崗位,感覺已習慣了的工作程序是如此機械和乏味,因而對自己從前居然很投入其中感到異常不解。
葉歡和孟婆站在奈何橋的另一側,一言不發地注視著柳蘭君。此時,葉歡臉上嘲諷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程度幾乎可以和開陽一拚高下。
孟婆一向柔美的杏眼裏隱約閃著淚光,嘴角的線條生硬而銳利,仿佛隨時都能哭出來。
機械地點完名,拿起隻碗準備分發孟婆湯,柳蘭君卻猛地一怔:他竟然忘記了去關注原泉!剛才他隻顧神遊天外,根本沒有想到要去注意點到的鬼魂。
副班見柳蘭君呆呆地站在那裏,既不分湯也不說話,仿佛忽然被雷劈了一樣,心裏不覺感到很納悶。繼續等待一陣,見他的狀況沒有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