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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死皮賴臉的流浪貓 ...

我叫吳邪,在西湖邊西泠印社開了家小古董店,靠著家裏那點關係過得還算滋潤,也算是有房(——古董鋪二樓的臥室)有車(——該換代的金杯)的未婚好青年。盡管在前幾年因為好奇心幹過點損陰德的勾當,但最後也算是“改邪歸正”,從此專心經營生意沒再出過什麼岔子。

“用我一生再換你十年天真無邪。”

我最後終於知道了夢寐以求的答案,也親眼見證了悶油瓶的失蹤——突然消失在了終極之中。後來我才發現,我一直以來想要的並不是答案,而是追尋的過程。就像是初中時代第一次抽煙,看別人都蠢蠢欲動,我也忍不住要來根點上。第一口煙就嗆得我直咳嗽——他娘的這破玩意還人人都搶著要?其實,就像這次冒險,你看著別人為了個謎底前仆後繼,你也會按耐不住,當所有人都阻止你的時候,你就更是想要親自試試滋味。

後來,三叔,或者說是解叔被二叔綁回了家潘子變成了貼身奶爸,天天忙前忙後連二叔家的茶館都一起照顧了。胖子回了北京,後來又不知死活地下了不少鬥,雖說跟他們一起去得比起來都算不上凶險,難免還是會上醫院報到個一回兩回。我勸過他別再拿命開玩笑了,他卻不以為然,用他的話說他活著也沒什麼牽掛了倒不如幹自己喜歡的,倒是我應該想想自己真正想的是什麼。我不屑一顧,我還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胖子可真逗!不過。他算是這些人裏混的最好的,潘家園的鋪子擴了再擴,他的肚子鼓了又鼓。

“嗷——嗷——”

我把電視的聲音調高依舊無法阻止樓下鬧貓的聲音傳進來。肯定是那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賴在我家樓下的小黑貓,真是吵死了!

我踩著人字拖不耐煩地走下樓,順手拿上了晚上吃剩下的外賣。

有一天在我家門口突然出現了隻小黑貓,我又不是小女生,看見個毛茸茸的生物就會“卡哇伊”地叫著把它抱回家。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把它轟走,誰知道中午出去買菜時,發現它又回來了,還及其享受地橫臥在了門口。

我又一次不加思索地給它踢了出去。因為我的粗暴還引起了一個路過姑娘的埋怨。

我也不是那麼沒有愛心的人,我好歹也是接受過義務教務和高等教育的新一代高素質有位青年。可這隻貓長的真的不太討喜,或者說是“過街老鼠”之流。

它全身都是黑色短毛,卻沾滿了土和一些碎屑,快變成黑色,皮毛幹枯更讓人覺得它髒兮兮的。因為是短毛所以沒有打結,可是有幾處毛光禿禿的。它特別瘦,隻剩下骨頭一樣,眼睛還總是半眯著,睜不開的樣子。

這麼個活物天天窩在我店門口,怎麼還會有客人進來?

所以我每次都不客氣地把它踢走,然後看著他慢吞吞地走回來,接著橫窩在門口。如此往複和好幾天,我也想明白了,可能是因為我的店風水好,陽光充足,過往的人也不多,它才會如此執著。我也就當行善積德,沒再管過它。

時間久了,我倆憑著無聊時大眼對小眼進行了深度的精神交流,也算熟絡了起來。說白了,就是這隻死皮賴臉的東西不會再因為我從門口經過而蹭地豎起耳朵警惕地看著我,就算我要走出店門或者裝作要踢它的樣子,它也能安然的橫窩在那裏閉目養神。

那天正好是清明,晚上,我搬了把板凳坐在它旁邊開了瓶二鍋頭,小涼風吹著,心中壓抑的情緒似乎得到了緩解。其實我們這次冒險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小的了,隻犧牲了一個人,所有的謎底也都揭曉,我不該像現在這樣悶悶不樂。可是強行牽動嘴角,卻發現苦澀的要命。小黑貓意外地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台階上,微仰著頭似乎在觀察月亮,他的眼睛第一次完全睜開,棕黑色的瞳孔,很漂亮。有時候轉過頭看看我,就想能聽懂我心中的呐喊。模糊之際,我似乎對它說了很多,還倒了杯酒放在了它的麵前。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而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喝空了的二鍋頭瓶子放在桌子上。我想我對於前一天晚上的記憶一定是我的錯覺。

我吃完王盟給我留的外賣準備把剩下的垃圾扔到馬路對麵的垃圾箱裏,經過門口竟然沒有看見它,心想這家夥終於找到更好的人家了。竟然有種失落的感覺,畢竟是在一起待了很長時間的活物,就算我甚至沒有喂過它,但它的不告而別總讓我感到恐慌,那種雷打不動的睡姿、那種自作主張來去自在,總讓我覺得另一個悶油瓶突然之間離我遠去。

當然,這種矯情的想法並沒有停留太久,因為我知道悶油瓶消失了,那隻貓也不可能是悶油瓶。就算下鬥經曆的事情顛覆了我的科學觀,這種在遙遠的地方瞬移到家門口人化貓之類的事情我還是不相信的。

之後兩天,我的店裏也沒有客人,王盟在櫃台上捧著自己攢錢買的筆記本玩得津津有味。百無聊賴之際更加懷念那個隻有眼神交流的小家夥,就像有個人一直看著你證明你的存在。我想我有些明白悶油瓶當時的那番話了,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那句“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的重要性,就像在空曠的房間中透過鏡子隻能看到自己的人忽然有一天發現自己身後還有其他的人存在,那是多麼的值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