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
林書亞從急診室下班走向停車場,行進間和不少醫護人員以及外出散步的病人互道早安。
藏上安全帽和口罩,他把機車推出停車格,發動引擎,從醫院後門離開,穿過兩條僅容一輛汽車通行的小巷。
老舊社區的早晨是安靜的,偶爾可以從半掩的木門窺見院子裏的老人家,正在為栽種的花草澆水:這裏雖然有著遲暮的氣息,卻也讓他回憶起和範奶奶一起生活的那段溫馨時光。
騎到小巷盡頭,林書亞轉進田間小路,兩旁種植著水稻和雜糧,水稻已飽滿垂頭,穀粒漸變黃綠色,更遠處已有收割機在田裏作業,晨風送來陣陣新鮮稻梗的清香。
穿過遼闊的農田,田間小路的盡頭是六線道的大馬路;紅燈亮起,林書亞停下等待。馬路對麵的小社區裏,他和伴侶的家就在其中。
綠燈亮了,他穿越大馬路進入小社區,在一棟屋齡十年、外觀不甚起眼的兩層樓建築、屬獨門獨院的屋子門外停下。他用遙控器打開側門,等在門後迎接他的,是三個月前才從收容所領養回來的一隻約兩歲大的柴犬太郎。
林書亞把機車騎進車棚,太郎也搖著尾巴跟到車棚處。他停妥機車,脫下安全帽和口罩,拿過腳踏板上的提包,蹲身伸手輕搔愛犬的耳後,稱讚它:「太郎好乖哦,來迎接把拔嗎?」
太郎的尾巴搖得更用力了。
「我們進去吧。」林書亞招呼愛犬進屋。
屋子裏,喬思羽在臥室內對鏡打領帶。
「我回來了。」
林書亞把提包拿到書房放好,才走向臥室,打好領帶的喬思羽想給愛侶一個歡迎之吻。
不意林書亞卻比個且慢的手勢。「我要先進去洗澡。」
每當愛侶這麼說時通常表示值班時有幫病人動過手術,喬思羽就問:「病人嚴重嗎?」
林書亞從衣櫃取出換洗衣物。「肋骨斷裂插進肺部,情況並不是很樂觀,我請加護病房的人員多留心些。」說完便走進浴室。
喬思羽隻是笑了一笑。雖然愛侶嘴上說著不太樂觀,但依愛侶謹慎的態度來推論,病人都還有六、七成的活命機會。此時他感覺到有個毛絨絨的東西在腳邊鑽來鑽去,低頭一看,原來是愛犬太郎。
「我們先到飯廳去等把撥吧。」
喬思羽招呼愛犬走向飯廳,餐桌上早已準備好兩份早餐,那是他一早起床後弄的。他走過去把適量的狗飼料倒進愛犬專用的小盆裏,不忘叮嚀它:「要慢慢吃哦,不會有人跟你搶。」
太郎對他搖搖尾巴,走至碗邊開始吃它的早餐。
一會,林書亞從臥室出來,穿了套寬鬆舒適的運動服。
喬思羽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舒臂將愛侶擁進懷裏,來個纏綿的熱吻。
好一會,膠合的唇才分開,末了喬思羽還貪戀不舍地在愛侶頰上輕啵一個,林書亞也習慣了伴侶的頑皮心性,就隨他了。
「快來吃早餐吧。」
喬思羽招呼愛侶。
林書亞拉開椅子坐下,早餐是伴侶精心準備的五穀飯、一小碟燙青菜、一塊迷迭香烤雞排、一小碗五彩生菜色拉、一碗味噌湯。
吃飯速度頗快的喬思羽,很快便把早餐席卷一空,將空碗盤收至洗碗槽,到書房套上西裝外套、拿過公事包就欲出門上班。「我去上班嘍。」
林書亞隻得暫時放下碗筷,起身送他出門,太郎也跟在他的腳邊。
「路上小心。」
送走伴侶後,林書亞才又回到餐桌。
吃過早餐後,把自己和思羽的碗盤用清水略略衝洗後,送進自動洗碗機裏清洗。
接著,他走到屋後,把思羽昨晚洗好的衣服從洗衣機裏取出,晾在加蓋的透明屋棚下方,這樣衣服不但可以曬到太陽。也不愁下雨時沒人在家衣服會淋濕。
愛犬太郎也跟到後院,趁這個時候到廣大後院的角落處,一個它專用的廁所用地排解一下,結束後還用後腿抓上往後踢。
林書亞晾好衣服,拉過水管打開水龍頭,讓後院的草皮和灌木獲得水分的滋潤。太郎看見主人在澆水,連忙快步奔向走廊,坐在廊上看主人灑水,更密切注意著水會不會突然灑到它頭頂上來。
林書亞隻是含笑看著愛犬,因為思羽老是會趁隙用水對它惡作劇,所以隻要每次澆水,它就會趕快跑到走廊上,看情況不妙時就可以立刻避進屋裏。
結束澆水後,林書亞覺得睡意漸濃,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大嗬欠,轉身招呼愛犬進屋去。他想要去會周公了。
下午兩點半。
外麵大門的升降開關發出一聲輕響,接著鐵卷門緩緩向上升起,一輛黑色賓士車駛了進來,然後鐵門又緩緩降下,車子進入車棚熄火後車門打開,喬思羽拿過公文包下車,然後輕輕關上車門。
他走至門前,拿出鑰匙開鎖。門才一推開,屋裏聽到車子聲響的太郎已習慣地等在門後,看見主人便興奮地汪叫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