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3)

的日子,伺候李燕歌的婢女總是看見賀宇風自信滿滿得意洋洋地來找李燕歌,然後沒多久就怒氣衝衝地破門而出。

因為他每次來都不是空手,所以李燕歌房裏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大到搖搖擺擺的木馬,小到女子用的鏡子和胭脂粉盒,應有盡有。當然最熱鬧的還是那隻八哥,這八哥越發聒噪了。

「……皇甫大人……皇甫大人……娘娘腔……娘娘腔,皇甫大人娘娘腔。」

八哥突如其來的叫喚讓正伺候李燕歌喝茶的婢女把手裏的杯子打掉了。那八哥還不滿意,繼續叫道:「富貴、富貴、貴、貴……為、難為、難為……皇上、皇上上、上……上賀大人、人、人……」

聽說了這八哥的事,皇甫卿隻有苦笑。鳥兒隻會斷章取義地重複些簡單的詞語,怪不得它。

現在王富貴不在,宇風願意和李燕歌多加親近也是好事,哪怕吵架也好過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畢竟在他周圍年紀相仿又能不拘禮儀相處的少年實在少之又少。

李燕歌的傷口在先前本已好了五六成,但因為強行快步行走,才扯動傷口重新裂開。現經過細心調養,痊愈的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

月餘後,李燕歌終於能下地行走,雖然還不若完全無傷的人,但至少不再感到寸步難移。

皇甫卿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把他喚到花廳。李燕歌恭謹地跪拜見禮,感謝皇甫卿的大恩。皇甫卿點頭,讓他起身入座位。

待奉茶婢女離開後,皇甫卿道:「李公子,令弟的事想必你也清楚吧?」見李燕歌點頭,繼續道:「我與令弟雖然隻相處了兩年,自認對他還是有點了解的說句實在話,令弟確實不適合戰場博殺。」看見李燕歌臉色,急忙道:「──當然,令弟年紀尚輕,見識尚淺,等以後經驗積累的差不多了,誰也說不好會如何。」放柔聲音道:「我的意思是,令弟的心性不在征戰中。要他殺敵,倒不如說是在殺他自己。」

案上有幾個卷軸,皇甫卿抬手拿起,道:「這是令弟為我作的幾副字畫。在這方麵我見識淺薄,說不出什麼,就請李公子自己看看吧。」

卷軸徐徐展開。李燕歌起身,走近去看。

幾枝細竹,數片竹葉,一紅一青兩支蜻蜓飛來,冉冉落下。恍然間竟見竹枝微晃。

又有一幅遊魚,一幅寒梅。皇甫卿將字畫拿在手中舉高,李燕歌略略後退,看著看著,雙眸中水光盈盈。畫中第一筆無不柔和內斂,清雅自得,讓李燕歌想起作畫者的眼睛。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輕輕吟出畫上題詩,那是陶淵明《飲酒》。

李燕歌眨眼,不讓淚水滾落,自嘲地一笑:「我竟然從來都沒有看過他的字畫。是我疏忽了……」

皇甫卿道:「我請人看過了,令弟在畫上頗有造詣,以他的年紀來說實在難得,如假以時日,成為一代宗師也未不可知。李公子當初為令弟選擇的路,錯了。」

李燕歌隻是呆呆地看那些畫,對皇甫卿的話恍若未聞。

皇甫卿原本還想說他幾句:為了彌補自己當初的一個過錯,而犯下更多的過錯,以至得不償失代價大而無人滿意,這是何苦?但現在看了李燕歌這模樣,也不忍心再說他什麼了,他能明白就好,不必窮追猛打。

皇甫卿也能理解李燕歌為何硬要讓王富貴從軍。先前李燕歌說這是王富貴出人頭地唯一的幹淨出路,確實是如此。如果選擇當文官,幾乎不可能創造出什麼豐功偉績,因為文官所做的工作都是看不見的;而武將就不同了,上陣、殺敵,一是一,二是二,贏就是贏了,輸就是輸了,以勝敗論英雄,誰能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