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力上下摸索了一番，確定兒子沒事後，才鬆了口氣，抓著兒子雙肩，沉聲道：“聽著，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一定要給老子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程幕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
程力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看向旁邊的曾麗。
曾麗輕籲了口氣，淡淡地道：“我勸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是武術隊的教練。”
程力沒想到她看出了自己的意圖，苦笑了一下，轉身走回曾翌對麵坐下，神情冷靜下來：“把他帶進去吧。”
曾翌打了個手勢，曾麗歎了口氣，牽著程力回到了客房裏。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很清楚，但是卻不能阻止。
“我任你處置，但你要答應我，事後放了我兒子。”程力沉聲道，“絕對不能傷害他！”
曾翌露出一抹嘲諷：“你好像還忘了什麼事。”
程力微微一愕，想了想，起身走到窗口處，對著外麵吼道：“阿金！讓大家都給我散了！”
樓下一個壯漢愕道：“老大！”
程力怒道：“你敢不聽我的？！”
那壯漢遲疑道：“但是……”
“沒什麼但是！”程力板著臉道，“我讓你散，你他媽的就給我散！”
那壯漢一咬牙，轉身喝道：“大夥兒都聽到了！老大說散了！”
周圍的人無不麵麵相覷，一時沒有動靜。
程力吼道：“都翅膀硬了是吧？想害死我兒子是吧？滾！全都給我滾！”
他一發火，眾人才開始動作起來，慢慢地向遠處走去。幾分鍾後，曾宅外已經恢複了午夜的寧靜。
但程力卻仍瞪著樓下，喝道：“阿金，你還不走？”
那叫阿金的壯漢倔強地道：“老大你不走，我就不走！”
程力喉嚨一陣發澀，說不出話來。
身後傳來曾翌的聲音：“真義氣，行，他願意賠你，我不介意成全他。”末字剛落，一聲輕細槍響突然響了起來。
幾乎同一時間，阿金一個不自然的後仰，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彈孔，鮮血沽沽而流。他仍沒立刻死透，伸手抹了額頭一把：“靠！”踉蹌跌了幾步，終於軟倒在地。
“阿金！”程力眼睛瞪得直欲裂開，雙手抓著窗戶邊，毫不猶豫地翻出、躍下，從四米許的高空“啪”地落在地上，身體還沒站穩，就撲到了阿金的屍身上，眼淚已經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曾翌走到了窗邊，諷道：“沒出息！”
身後，楊洛冷冷道：“會這麼說，隻代表你不懂他們之間的情誼！”
曾翌回頭看了他一眼，唇角諷意更盛：“你不怕被他看到了？”
楊洛冷靜地道：“你既然決定了要殺他，那被他看不看到已經沒關係了。”
樓下，抱屍淚奔的程力霍然抬起淚眼，狂吼道：“姓曾的！你他媽不是人！”
“怪隻怪你是黑社會。”曾翌低頭看著他，“而我，是這世上最恨黑社會的人！”
仍站在他身後的楊洛微微皺眉。
曾翌的話透露出深意，讓他感覺到曾氏父子這種極端針對黑社會的態度，並不是天生而成，而是有原因的。
那會是什麼？
樓下的程力突然鬆手起身，指著曾翌想罵，卻終是沒罵出來，反而猛地罵出聲來。
一時間，整個宅子上下人等都呆了，呆看這個脾氣直率的大漢像個小孩般高聲嚎哭，淚水橫飛。
曾翌眼角浮起一絲殘酷笑意，說道：“殺了他。”
砰！
程力身體晃了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