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地謹慎退讓,留給麵前身為皇帝的自己最大的餘地。

對於這種"識大體",自己本應是該覺得高興的,可為什麼承璽分明看見記憶中的華美少年在對自己狂笑。"你很可憐啊,承璽!我這個愚蠢的人,做了一輩子愚不可及的美夢,可憐、可悲、無聊、又下賤,可是你比我更可憐。承璽,你比我這賤人要可憐多了!我至少全心全意地愛過你,信任過你,希望能與之互相扶持,不離不棄,生能同嫋,死則同穴。可是你呢?你信任過誰?一個人,如果活了一輩子沒有一個值得千裏托心的人,你說是不是很可憐?"

屬於記憶的虛幻身影仰首,發了狂般嘿嘿哈哈,嘲諷而絕望;麵前的皇甫卿則斷然地背過身去。承璽傻楞楞地看記憶的幻影與實景在麵前重迭交替,半晌,抬頭望著橫梁屋脊。

朝顏,朝顏,朝顏……你為什麼要跳?

朝顏,朝顏,朝顏……朕什麼都可以給你,黃金,寶石,府庫的珍寶任你挑選;爵位,封地,你想要哪個都可以……

閉上眼,滿目都是皇甫卿決絕的背影。為什麼皇甫卿對自己總像是隔著層什麼?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跳的老遠,把界線劃的清楚無比,就像現在這樣……官位,封地,錢財,封號,當初對朝顏的承諾,現在都給了皇甫卿,可皇甫卿的背影依舊悲傷而沉默。每次皇甫卿和自己拉開距離的時候,能讓他重新露出毫無芥蒂的笑容的,並不是官位或者錢財。朝顏,朝顏,朝顏……你為什麼要跳?十年前,皇甫卿答的沉穩:『皇上可記得韓大人臨去前提的三個條件?臣猜想,萬歲也許可以從中一探原由。』

皇甫卿打馬慢慢走,幾丈外有個沒有任何標誌的小墳包。玉廷就睡在裏麵。樸素的墳墓,更看不出墳墓的主人曾是皇族。對於謀反的罪人來說,能入土己是天大的幸運,不能再奢求什麼了。玉廷就睡在這裏,韓朝顏在何處卻至今是個謎,除了承璽,誰也不知道謎底。

皇甫卿靜靜地走,仿佛隻是普通的路過。他不能去祭拜,也不能有任何表示,除了遙遙望幾眼,他什麼都不能做。不是因為承璽,而是不能落人口實以至讓全族都置身在危險中。祭拜一個因謀反而被處死的人,將是最嚴重的把柄。

悄無聲息地輕歎:如果有來世,希望不要再與帝王家扯上關係,不論是韓朝顏、董君、玉廷還是自己。承璽召見的旨意又來了,皇甫卿依命前往。懶得多想什麼,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上天注定承璽今世是天子自己是臣下,便己是注定了他們根本不可能站在對等的位置上。依照承璽的立場,他有權利也有必要懷疑任何人,而自己如果奢望得到他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實在是自尋煩惱。

進了宮,依禮見駕,不意外地發現宮人們被摒退。承璽的神色很奇怪,像是緊張,又像是委屈,說不出的古怪。

隻剩下他們二人後,承璽招手要皇甫卿過去,皇甫卿雖然暗自皺眉,卻不疑有他,依命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