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胸口某個部分再次傳來深深的刺痛感。
她可以為了加入袁氏隱藏自己的身份,可以為了高級禮裝訂製項目忍受下喬娜的百般刁難陷害,還能為了保住“守護”讓我離開。
從頭開始,這一切就隻是一個騙局。我隻不過是正合適她的一枚棋子罷了。
那晚薄如蟬翼的一個吻,喚起我心跳的那個吻,恐怕僅僅是讓我心甘情願離開的一個手段。就是這麼簡單,我就願意獻出一切……
我默念著這個名字。
安熙。
各種情緒隨著這兩個字集結在一起——除了憤怒,還有一絲恨意。
“季總,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六點,“攸希”準備關門,王濤似乎還有些不放心我。
我笑著問他:“你看到我哪裏不正常嗎?”
“沒有。”王濤搖搖頭:“隻不過狄總在走之前,特意叮囑我照顧好您。”
“我可以的。”我把他推回店內:“你先把咱們店唯一一個女性郭芯照顧好了吧。”
走出百荷園的小徑,傍晚的夕陽照射之下,地麵變得更加寬遠。難得步行回家,隻覺得每一步都微微發軟。
我沒有回狄羽佳的公寓,隻是順著門口的路徑直往下走。我沒有力氣調整自己的的視線,木然而僵硬地看著前方唯一的道路。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稍微在每一個人影身上蒙上一層薄霧。
不知道走了多遠,我從繁華的街道拐入路旁的小巷裏,路邊的小攤賣裏地叫賣著,而在這些攤販之中,有一家燒烤樓尤為亮眼。
“您好您幾位?”
我一進去,就立即有服務員迎了上來,把我帶到二層。
我在點菜單上隨便畫了幾個勾,然後遞給服務員。
“請問您喝什麼呢?”
我隨意地答道:“一打啤酒。”
服務員訕笑著對我說:“您就一個人,喝啤酒多沒意思,不如看看我們店內的新品。”
“哦?”他的話的確引起了我的興趣:“你們這兒有什麼?”
“我們有招牌的雞尾酒、幹紅,或者您想喝白的都有……就連香檳都有。”
“香檳?”
我在心中不由得輕笑一聲,燒烤店的香檳,就像是晚禮服配運動褲。
半晌,我還是對服務員說了一聲:“那就來兩杯香檳,啤酒照上。”
細腳玻璃杯盛裝的香檳很快就上了桌,麵包色的透明液體竟然對我產生了一種誘惑感,而不是第一次喝酒時候的抗拒。不知是不是與她爭著擋了幾次酒之後,我喝酒反而變得輕車熟路一般。
液體入口第一刻還有些酸甜,緊接著這股酸味就蔓延開來,同時還散發出一股甜膩的味道,我不禁皺起了眉頭。
我趕忙拿起一瓶啤酒灌了下去。
直到胃裏脹滿了冰涼的液體,我才暫時打住,望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
安熙,我為什麼要遇到你。
一人喝啤酒的感覺竟然讓我感到沉悶得難以呼吸,身邊餐桌上談論火熱的顧客讓我不由得想要更多的釋放。哪怕是酒吧幹冰釋放出的煙霧以及刺目的燈柱。
所有的嘈雜,都可以比沉默更讓我舒服。
身邊的空瓶子一個個增加著,好像我的滿足感也因此而提升了起來。喝到心慌的時候,我就拿起一把烤串。
如同無比饑餓的乞丐。
卻無人可以祈求。
我的手指在瓶口處點著……八瓶……十一……十二瓶……
夠了。
我咧嘴一笑,嘴角有些僵硬。
我扶著桌子起身,身形不由自主地晃動幾下。在頭重的同時,腳步卻變得輕盈了起來。
“服務員,買單。”
我掏出一張卡來,隨意地遞給服務員。
那是狄羽佳給我的,還和我強調那是哪裏哪裏的金卡,除了定期轉入的那部分意外,還有數字巨大的透支額。
然而最可笑的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裏麵有多少錢,對於我來說,那才真是一個數字。那時候的我,數著所有的錢,精心算計著每一天的生活。
可現在我不同了,我的設計得到認可,卡裏有著我都數不清的工資提成,我可是成功人士了。
也許當生活不是問題之後,人才會在感情上急於求成。
我大口喘著門口的新鮮空氣,一邊走到路邊招手。
一輛出租車停到了我的麵前。
我身形不穩地靠在車上,手在上麵摸索半天才打開車門,乏力的我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再將腿挪到車內。
“去哪兒?”
我努力思索著,然後報出一個無比熟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