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市東區的農貿市場,菜葉汙水橫流的地麵,單調的霓虹燈一閃一滅,顯示著它的老態。
依舊穿梭的車流以及各色的行人,回家的工人,放學的孩子,買菜的老人。
讓夏天的這個傍晚,顯得愈發沉悶。
在十字路口的一處矮牆下,有一處燒烤攤子。
不用看攤主,隻要見了他的攤子,就知道攤子的主人,是一個十分的隨意的人。
沒有響亮得罪招牌,牆上用油漆刷著兩個大字“嚕串”。
如此的天氣,正是一個想讓人嚕串喝啤酒的時候,僅有的三章桌子已經坐滿了人,攤主正奮力的烤著串。
攤主看上去十分的年輕,穿著沾有油汙的白色背心,咖啡色的大褲衩子搭配著一雙人字拖。
他一手捏著煙,一手烤著串,嘴裏還不時的輕哼兩句流行歌曲。
這時候,一把串剛好烤熟,攤主抬起了頭。
他的頭發很亂,但是一張臉卻略顯老成的俊郎麵容且五官端正,如果仔細看,還是很有男人味的。
可是又有誰會去在意一個燒烤的商販呢。
年輕人將串放在客人的桌子上,自己做了一張可以搖晃額椅子,一手捏著煙,一手握著酒瓶,生活愜意無比。
夏天的風,微微吹過臉龐,減少了一些燒烤帶來的浮躁,年輕人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站起身子,在錢匣子裏翻出了一把,走到旁邊攤煎餅的大叔旁邊,開口說道:
“老張,今天不是要收保護費了嘛!謝謝你。”
老張眼神恍惚了一下,卻被年輕人捕捉到了,問道:“老張,是不是家裏頭出事了呀!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說出來。遠親不如近鄰的,我幫你!”
老張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說:“東辰啊!沒什麼事,我隻是覺得一直用你的錢交保護費,過意不去啊!”
年輕人名東辰,姓楊。兩年前在江海市東區農貿市場出現,做起了燒烤的買賣,每天看心情擺攤,每月按時交保護費,日子也算是悠閑。
楊東辰聽了老張的話,心裏雖然知道對方有所隱瞞,但沒有明說,將錢放到老張手中,說:
“這不是規矩嘛!都一年多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你有嫂子,我光棍一個,夠吃就行了。”
看著楊東辰嬉笑的臉,老張也無奈的笑著把錢收起來了。
談笑間,路口出現了七個穿著破洞牛仔褲。
上身黑色體恤,露著花臂,打著耳釘,染著黃發的年輕人,走起路來一搖三擺的,嘴裏一人叼一支煙,大聲說笑著。
楊東辰見這些人走來,吐出一個煙圈,將錢匣子藏了起來,留下一些交保護費用的。商販們紛紛效仿,隻留下一些“孝敬”用的。
老張看到這些人露出驚慌的眼神,咬了咬牙,將楊辰給他的錢分出一些放到錢匣子中,這才把錢匣子藏好。
忐忑不安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幾人。
楊東辰看到了隔壁老張的所作所為,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喃喃自語,“看來真的是出什麼事了啊!有必要去幫一把。‘知恩圖報’,可是我的做人準則。”
“黃毛”帶領著幾人,已經來到了商販的集中地,走近了第一家,是賣臭豆腐的。黃毛無情的推開了幾個等待的客人,與幾個弟兄將攤子圍住。
攤主也有些年紀了,腆著一張臉,低聲下氣的對著與自己兒子一般大小的後生說道:“黃毛哥!”並對著黃毛奉上了一把皺巴巴的華夏幣。
後者很受用的點了點頭,接過錢,說:“給我們炸些豆腐。”言畢,開始點錢。
之後黃毛帶著自己的幾個弟兄,一邊吃著臭豆腐,一邊挨攤收取保護費,瞬帶的點一點,感覺錢差不多的話轉身就離開,感覺不爽的話,裏趁機敲詐一番。
馬上就輪到最後的煎餅與燒烤攤了。楊東辰緩緩的起身,將準備好的“份子錢”裝起,走近了煎餅攤。
“喂!老張該交保護費了。”見自己走近了,攤煎餅的老張還沒有主動,黃毛不禁有些惱火自己的威嚴還是不夠響亮。
黃毛說完,老張急忙把準備好的錢遞了過去。
黃毛接手後愣了一下,看了看冷清的煎餅攤,轉頭看了看其餘的攤子,也沒有多說什麼。
自顧數了數數目,把錢收了起來,恰巧見楊東辰向這邊走來,就沒有再過去索要保護費,
“黃毛哥!”楊東辰笑眯眯的與黃毛打招呼,後者點了點頭。楊東辰把錢遞了過去,說:“這是這個月的保護費。”
黃毛將錢拿到手裏,點了點,發覺有些不對勁,瞥了一眼攤煎餅的老張。發現對方也在偷偷看自己,神情有些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