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2)

世。其實很多事情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那些過往,通通留在他心裏麵。

空蕩蕩的房間,再也感受不到被注視著的感覺;流連小鎮至夜幕降臨,燈火闌珊處少了一個應該等待著自己的身影;寂靜的夜晚,他甚至記得起那個人撫摸他脊背的感覺。

他記得,Vincenzo曾經哭紅著眼睛質問他,為什麼老爸這麼粗神經呢?父親已經病成那個樣子,你都沒有發現麼?

那是的山本武隻能好脾氣的幹笑兩聲,即使現在想起,山本武亦是隻能幹笑兩聲。

山本武為什麼會病了下去?

夏馬爾說,是因為獄寺走時,山本武曾經抱著那個人沐浴在雨之炎下呆了三天三夜才放手,過於鎮靜的雨之炎保護了獄寺的軀體,卻給了山本武太大的傷害。

可是山本武卻一直不那麼認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與以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隻是覺得,他太累了。

即使是那次失足摔下山坡,也隻是因為下雨的山路太滑而已。

可是他卻從沒問過自己,為什麼在那樣惡劣的天氣,他還要堅持去看日落。

在山本武已經病的無法隨意走動的時候,碧洋琪又來了,她來問山本武一個已經問過很久卻一直不曾得到答案的問題。

這次的山本武很爽快的回答了她。

“其實他病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可是他一直沒有跟我說,我一直在等著他告訴我,可是他真的一直都不對我說。那家夥就是那樣子,堅強的像個什麼似的,可是在我看來,他卻一直像是一隻柔弱又驕縱的貓,我隻想順著他,他不說就不說吧,我又不是慣著他一兩天了,他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吧,很傻的行為對吧?他也很傻,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過每天睡在一起的人。”

“然後他就這麼走了……說實話,很生氣。獄寺就是這樣,一直都很自私,很自私的無視別人的心情,很自私的選擇那些他認為對的事就去那麼做,可是他卻從來不考慮別人又是什麼樣的心情,他也不會考慮一下,在他說出那樣的話以後,我還有什麼能力繼續下去。”

“所以,我也想自私一下,既然我等不到他,那麼就讓我去追著他吧,反正也一直是我在追著他的不是麼?”

碧洋琪看見山本武在陽光的沐浴下燦然的笑了,那笑容依然充滿了陽光的味道,卻刺痛了她的雙眼。

“獄寺最後的願望……是想再看一次薔薇花。”

那天準備抱著那人上山的時候,路過院中,那人輕輕的說,真想再看一次這片薔薇花。

“可是那不是獄寺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一個傍晚,獄寺說了很多話。

從年幼的記憶到離家出走,從混跡於黑手黨的世界到輾轉日本與澤田綱吉相遇,從私藏起彭格列酒窖的珍品到替澤田綱吉擋搶,最後,他說到了和山本武在一起的日子,一點一滴的小細節,原來,那個人記住的東西甚至比山本武記住的還要多。

獄寺在最後說了什麼?

麵容已無血色的獄寺緊緊的靠在山本武的懷裏,呼吸已經有了衰竭的跡象,疲憊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來,而淡淡的語氣中卻夾雜了一絲輕快,“棒球混蛋……我有對你說過我愛你嗎?嗬……我愛你呐,山本武。”

那個時候的山本武能做些什麼?

他除了緊緊的閉上雙眼任由眼淚淌過麵頰以外,什麼都沒有做,那是那個人第一次對他說愛,可是就是因為這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竟讓山本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甚至連一句回應都沒能及時的說出口。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遲緩,那個驕傲又倔強的男人已經害羞的閉緊了雙眼,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歎出了最後一口氣,再也醒不過來了。

是太害羞了呢,害羞到從來不好意思將那個愛字說出口,害羞到騙過自己大半輩子以為自己不懂什麼是愛,卻在彌留之際將自己不願正視的那句話輕鬆的說了出來,然後可惡的閉緊了雙眼,再也不會醒來。

山本武為什麼在獄寺隼人死後沒有再流淚?或許是因為他覺得他如果再哭了,那人就真的離開了,而事實卻是在那一夜,山本武的眼淚已經流光了。

當他發現他的那句“獄寺,我也愛你,真的好愛你”已經再也喚不回一句回應的那一刻,當他發現懷中的身體已經漸漸涼下去的那一刻,他便已經不再是完整的山本武了。

或許失聲痛哭、聲嘶力竭這樣的詞彙已經無法形容當時的山本武,那一夜死掉的不僅僅隻是獄寺隼人,跟著死掉的,是山本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