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秦越來到萬花穀的時候不過十二歲,人又小又瘦,穿了一身看不出顏色麻布衣服,鞋還是破的。除了一雙眼睛格外有神以外,整個人都怯生生的,似乎很容易就會被嚇到。在三星望月接受眾萬花弟子的圍觀時,局促得不停的絞著衣角。
花聖宇晴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邊瞥了瞥圍觀眾人,以袖掩口微微一笑道:“你們嚇到他了。”瞬間剛還一臉看熱鬧的眾人作鳥獸散。
順手攔住一人,花聖笑的婉約美麗,硬是襯得路邊的紅花也都失了顏色:“哎,就你吧,你來照顧秦越。”
那名身著黑白萬花穀弟子套的男子略微偏了偏頭:“我隻是經過這裏,去給師傅送藥。”待看到那孩子期待又怯懦的眼神時,微微皺了皺眉,“更何況,我不擅長應付小孩子。”
花聖優雅的撩了撩額發道:“原來是小行止,交給你我可放心了,小越越還不來叫師兄。”
秦越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行止,嘴角向上扯了扯,像哭又像笑,聲音小的好比貓叫:“行止師兄。”
花聖於是便又笑了起來,衝蘇行止眨眨眼睛:“要好好相處啊,我去看看白術哪裏有沒有新茶~”說完飄然遠去,留下一大一小兩個人麵麵相覷。
蘇行止忍不住以手扶額,表情極度不耐煩,最終還是伸出手道:“叫我蘇師兄便可。”
秦越握住那雙伸過來的手,感受到絲絲暖意傳來,露出真正孩童般燦爛的笑臉,脆生生叫了個蘇師兄。
蘇行止看到那笑容,恍惚間也彎了彎嘴角,一閃即逝,以至於後來秦越始終懷疑自己看花老眼。
萬花穀七聖之一的花聖宇晴,愛好便是撿或孤苦,或迷路,或離家,或遊曆的孩子進穀。隻撿不養,最終苦了的,還是其他人。
蘇行止將秦越安排進了自己的房間,在外屋用屏風給他隔了小間,就放了一張床。秦越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點都不介意那簡陋的臥室,一會躺下一會坐起,最後仰起臉對蘇行止說:“謝謝蘇師兄,我很開心。”蘇行止有些別扭的別過臉,掩飾的咳了一聲,開始反思自己這麼敷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當天晚上秦越大約是很久沒在房間裏舒服的睡過,很早就睡著了,一牆之隔的蘇行止卻失了眠。隻要一想到這個房間不是隻有一個人,他就各種別扭,輾轉了半夜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結果天剛蒙蒙亮,還在為新環境歡呼雀躍的秦越早早就眨巴著眼睛來看蘇行止起沒起來。睡眠本來就淺的蘇行止便再也無法入眠了。
似乎是看出來蘇行止不高興,秦越小心翼翼的問道:“蘇師兄,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對不起。”眼睛即清澈又無辜,就像花海的仙鹿一般。
蘇行止在心裏默念,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次日,蘇行止將秦越帶去見了東方宇軒,秦越就此正式成為萬花穀弟子。
秦越看上去瘦小怯弱,實則聰明伶俐,學東西很快,不管是醫聖教授的晦澀難懂的岐黃之術,還是工聖傳授的精妙絕倫的點穴功夫,他都上手很快。為人又乖巧懂事,甚是討人喜愛。隻有在蘇行止麵前才會撒撒嬌,露出一點孩子的天性來,隻可惜蘇行止性情稍嫌冷漠,平日隻管教授他的學業,其他事情多是不理的。秦越對他撒嬌幾次都沒有收到效果,也不氣餒,倒是愈發纏人了。
這日蘇行止正在花海采藥,遠遠便聽到秦越喊師兄的聲音,蘇行止也不出聲,等到秦越跑到身邊才道:“這般魯莽,到底所為何事。”秦越睜著一雙大眼睛,因為跑的太急麵上有些發紅,伸出一隻手攥住蘇行止的衣擺:“師兄,師兄,我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你。”說完便一臉期待的看著蘇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