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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主任苦⊙

“就是剛才那個工地上,你覺得還是我的幻覺?”陳繼看出林希言眼中的疑惑之色,有些氣結,大聲說,“我看見阿芳了。”

“別著急慢慢說,我怎麼不信了。可我是真看不見。”林希言也悶悶,難道真要他破了身才能看見不成,就算真有這心思,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啊。

陳繼脾氣好,聽他放軟又不太好發火,正想跟他討論那個假冒張主任的事,忽然聽見辦公室裏那人一拍桌子說:“我想起來了。”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他,張主任問:“你想起什麼了。”

那人衝著陳繼說:“你不是問謝玲嗎?難怪我覺得這麼耳熟,你剛才喊什麼阿芳,我終於想起來,虞家花園以前那個傭人的女兒姓謝,差了一個字,她叫謝芳玲。”

陳繼的腦子一下炸開了。

謝玲,阿芳,顧婆婆的女兒叫謝芳玲。

這隻是個巧合嗎?

陳繼的理智不足以支持他繼續思考,過了一會兒聽見林希言的聲音在很遙遠的地方喊他。

“陳繼,陳繼。”

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第三十二章

黑暗中隱隱有聲音。

陳繼睜開眼睛,眼前是異樣的漆黑。他躺在一個冰涼堅硬的地方,四周封閉,狹窄擁擠,有一股奇怪的焦味。這裏悶熱閉塞,空氣稀薄,他心慌起來,拚命尋找出路,頭頂的地方有些鬆動,幾次用力後終於頂開了。

外麵撲進一股冷氣。陳繼打了個冷戰,從這個冰冷的地方爬出來,赤腳踩在地板上。地麵的溫度一樣冷,外麵是一條安靜的走廊。他茫茫然看周圍,全身冰凍僵硬。這個地方很眼熟,空蕩蕩的走廊,死氣沉沉的小窗口,不知道什麼地方照進來的光線把影子長長地拖在地上。這裏是臨橋殯儀館的焚屍樓,陳繼僵硬地轉動脖子往自己爬出來的地方看,赫然是一個空著的焚屍爐。

極度恐懼反而使他顯得很鎮定,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掉頭逃跑。

空曠的走廊中傳來隱約的哭泣聲,是女人的聲音。

他分辨著哭聲的方向往前走,一步接一步,好像上了發條的玩具,被看不見的力量推動著,既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停下。夜晚的殯儀館裏安靜異常,陰間一樣,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陳繼越走越遠,這條走廊好像永遠沒有盡頭,一個又一個相同的焚屍爐無法作為參考物告訴他到底走了多遠,走了多久,他看見前麵有個人。這個女人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癡癡地站在走廊上。陳繼似乎聽見她自言自語,但聽不清說的什麼。等他再走近一點,女人用哭泣似的聲音在說:“水,水……”陳繼沒法控製,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他,使他不斷前行,很快超過這個穿白衣的女人。她的肩膀不住抖動,雙手捂著臉哭泣。她說:“水,水……”

陳繼已經來到她身旁,終於停下。他的嘴唇發抖,喉嚨生疼,低聲喊:“謝玲。”

白衣女人置若罔聞,仍舊自顧自地喃喃低語。陳繼又喊:“阿芳。”

他蠻有把握的這個名字也沒起作用,女人顫唞的肩膀起伏著,哭聲依舊。陳繼有些毛骨悚然,輕聲問:“你是謝玲還是阿芳?”

女人沒有回答,捂著臉的手卻慢慢鬆開了。她的雙手離開臉頰,手的影子仍然罩著五官,在臉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剪影。陳繼忽然覺得周圍的焦味濃烈起來,全身燒灼,好像身在焚化爐中。他等待那雙慘白的手徹底放下,好露出白衣女人的真麵目。不管她是謝玲還是阿芳,還是別的什麼冤魂厲鬼,他想親眼看看。

可就在這時,沒有任何預兆,眼前的黑暗忽然不見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