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帝繼位,六界紫氣升騰,萬獸齊鳴,共賀了九九八十一日。連佛祖坐下那些清修的羅漢們都齊來離恨天,按階序列,難得的排滿了淩霄殿上上下下的白玉磚。
與授太子印時不同,這一次,白袂沒有回頭。
華清真人望著她的背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前天帝太清。身為神族的他,居然愛上了凡人女子。
這個凡人因為逆天而行生下神胎,早在六萬年前就灰飛煙滅。上窮碧落下黃泉,六界之內,再無半點氣息。
太清也在眾神的半逼半請之下回到了離恨天。臨行前,將女兒托付給四方觀一個老道士。
老道士因見太清一襲素衣,氣度不凡,便為這女嬰起名白袂。
白袂在四方觀十六年,仙術道法突飛猛進,顯示出異於常人的天分。
“好!好啊!隻怕貧道這即將飛升天庭的仙者也要敗在你手下了。許是你機緣未到吧。”老道士幾乎捏破了手指,但白袂的命格仍是一片渾沌。
“每當三花聚頂之時,總有一股柔和而有力的真氣各處遊走。日日嚐試總是不能成功。”
白袂本正於蒲團上打坐,忽而站起,身形翩若煙雲出岫,約綽勝過巫山神女,冰肌玉骨恍若畫中走出的人物。清冷絕塵,遺世獨立,是任何男子都不敢心生向往的。如此仙姿,非天人不能有。
道士苦笑幾聲:“都是緣法。”
誰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唉……白袂的宿命,恐怕隻有離恨天上的淩駕眾生的神能夠參破。
白袂低頭想了想,輕聲道:“飛升乃是天劫,度得過位列天庭,度不過便是灰飛煙滅。世間有多少修仙之人盡皆命喪於此。”
“但前赴後繼追求之人亦不在少數。”老道士似乎並不在意。
這個孩子是自己清修生涯中唯一的一抹色彩。
三日後,老道士走上祈天台,最終再也沒有下來。
白袂站在對麵的山頭,任由雷電夾雜著的神風呼嘯而過。如果她再勤於修練幾分,也許就能穿過結界……
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和也許呢?
“的確是修仙的好苗子。假以時日,何愁大器不成。”旁觀者中,一名豐神俊秀的青衣仙人越眾而出,“可巧在下的朋友遇到了難事,想請公子幫忙。”
這仙人正是當時的玉漱宮掌門冷千山。
如此好資質的仙者,在矯矯於眾門派之中的玉漱宮內亦是極為罕見,甚至可以說是從未有之。
四方道人一死,白袂睹物思人,舊日生活的道觀自是住不得,雖說師兄去前有所托付。可他是有兒子的人。
浮生的仙資在本門已是翹楚,若白袂在,這掌門之位隻怕是……
白袂知其意,深歎人性本薄涼:“世間竟有難倒冷掌門之事,晚輩不才,願意一試。”
屈膝攀附的事情,她是做不來的!
“冷千山,四方道人師出玉漱宮,還是你們的大師兄。玉山群仙之會上掌門人也是他主動讓出來的。他的弟子,你竟然要拒之門外。”落鴻島島主溫翠眉登時大怒,“袂兒,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