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燕子山,斷亭處。
雨打青竹作響,款按黑棋靜等。
柳言詔一身淡灰色布衣,白發間僅僅插了一根木簪。既使如今七十有餘,她的雙目間依舊炯炯有神,滿是精神。
“丞相大人,我來給你換茶。”柳言詔身旁不遠處用小爐燒著滾燙開水的青女,恭敬的慢走到柳言詔的身邊細聲而道。
柳言詔點了點頭,將桌子上冷卻己久的茶水潑了出去。瞬間,淡綠色的茶汁便和雨水混為了一體。
青女從柳言詔手中接過茶杯後,便默默的退到一旁繼續沏茶。
這茶水她己經沏了十來杯了,卻不見丞相大人飲一口。
青女不解問,丞相大人告訴她故人未來,一人飲茶總差了一點韻味。
雨越下越大,能看見的距離也越來越小。沏好茶的青女為柳言詔再一次奉上茶:“丞相大人,我們等了許久了。可能您那位故人不會來了。”
從天色灰朦的清晨她們便從丞相府從馬車來到了燕子山,如今都快響午了也不見丞相大人的故人來,想來可能也不會來了吧!
黑棋又落棋盤,柳言詔又從棋盒中拈了一子:“也許老東西可能死了。”
他死不死其實無關她的事,但這約隻要她活著就會來燕子山赴。
柳言詔冷笑了一下,笑意中略微帶有一點遺憾和得意。
遺憾的是那老東西沒有來赴約,得意的是她不僅經曆三朝,還穩坐相位。
他,這一輩還是沒有鬥過我!
“老東西!”青女微微不解她伺候丞相大人十餘年,從未聽她說過一句髒話。
平日裏丞相大人總是十分和善,對人都是笑嘻嘻的。
從來沒有一絲生氣,更別提罵人了。所以當青女聽見老東西三個字從丞相大人的口中飄去時,才疑惑更甚。
她特別想知道那個老東西到底是何方人士,能被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罵。
柳言詔見青女疑惑,又緩緩將一子落下漫不經心說道:“那個老東西叫盛令盞。”
聽見盛令盞三個字時,青女更是驚得嘴角微開。
天呀!這名字不是太尉大人的尊名嗎?
凡是定國的為官者都知,當朝丞相柳言詔和太尉盛令盞是政治死敵。
兩人鬥法足足鬥了幾十年,連皇帝陛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幹涉兩人。
至於原因青女曾經聽丞相府掌事的老姑姑提過一兩句,大約是丞相大人年輕時和太尉大人有過婚約。
後來,太尉大人愛上了其她女子。甚至為了那女子和丞相大人解除了婚姻。
此後丞相大人成為京城的一大笑話,這一刺激讓丞相大人怒斬三千青絲發下毒誓。
今生絕不碰兒女之情,隻為朝庭效力。
後來,丞相大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成家,亦更沒有兒女在膝下逗弄。
“世人都說,我是心狠手辣的奸臣。而他是大善人的忠臣。嗬!”柳言詔看了棋局。
這黑與白,白與黑。
能容易一概而定,就像人外貌的一般。
“在青女的心中丞相大人永遠都是和善的人,怎麼會是心狠之人。肯定是世人誤會了。”坐在柳言詔身側的青女連緊回道她。
對於青女而言,柳言詔就像自己的祖母一般和藹,肯定是世人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