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
許曼詩把書包放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肩膀,坐到了飯桌前。
許曼詩的母親鄭婉晴把剛出鍋的飯菜端了上來,朝著書房裏喊道:“吃飯了!”
這時,許曼詩的父親許國忠才從書房裏慢悠悠地走出來,坐到了飯桌前,把電視機打開,聽著國家電視台播報的新聞。
“6月3日至7月15日,漢水省內實行交通管製,請有外省出行計劃的旅客……”
“肯定又是巴別鎮那塊兒要打起來了吧,真是,這個國家沒一天安生的,也不知道政府在做什麼。”許國忠似是對這種現象十分不滿,現年46歲的他,記事的時候尚且還在戰爭的年代。自少年時代開始,許國忠便目睹了整個國家的發展。他一直對現在政府在某些勢力上清算的不幹脆十分怨恨,到了中年的時候,這種觀念更是根深蒂固,怎麼改也改不回來了。
鄭婉晴給許國忠舀了碗湯,放在許國忠麵前,道:“行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天天操心這個做什麼,天天抱怨這抱怨那的,你怎麼不多關心關心曼詩。”
“曼詩這麼聰明,哪用得著我操心,是吧,曼詩。”許國忠拿起了筷子,撇了撇嘴道。
這個臉上已經有了溝壑的老教師給許曼詩夾了塊肉放在碗裏,雖然嘴上說是不操心,其實要真的論寵女兒,他許國忠在眾多父親當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許曼詩麵對父親的提問有些尷尬,其實她最近不太想吃油的東西,但是既然是父親夾的,她還是乖乖咽了下去,然後對自己的父親抱了一個勉力的微笑。而這時,鄭婉晴又問道:“今天學校裏有什麼有趣的事嗎?”
“沒什麼啊……你們不都是老師嗎,學校裏每天怎麼樣,不都很清楚的?”
許曼詩的父母都是初中教師,所以跟許曼詩不在同一個學校裏頭。但是許曼詩讀初中的時候,他們兩個管的又多又雜,連許曼詩都厭煩了,這件事連他們老兩口自己都清楚。
許國忠咽下一口飯,說道:“就問問嘛。哎,聽說你們那邊來了兩個轉校生。”
“是啊。一對兄妹。”許曼詩無味地答著。
“人怎麼樣,相處的好嗎?”許國忠追問道。
許曼詩咬著筷子,說道:“都挺好的。爸,你管的太多了……”
“好好,我不問了……”許國忠看到自己的女兒咬筷子,心裏“咯噔”一下,他曉得自己的女兒一旦做出這個動作,內心肯定已經不滿起來了,而且有時候這一點許曼詩都沒察覺。
鄭婉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曼詩啊,今天到你房間給你換新被絮的時候。你那個牆上貼的都是啥啊……我看著有好多書名,不都是你看過的書嗎?”
“讀書會啦……班裏辦的。老師要我給同學選推薦目錄。”
許曼詩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其實那些標簽都是給艾杉篩選書籍時寫的,她要是交代出去,父母八成會以為自己戀愛了,又是一同教唆。可她心裏,隻是把艾杉當一個有趣的朋友,一個不被其他人所理解,她非常想要幫助的朋友。
“我吃飽了,今天作業挺多的,我先寫作業去了。”
許曼詩說著就放下了筷子,從飯桌上逃開了。她拿起了書包躲進了房間,在桌前一坐,全身放鬆了下來。而在她正前方的牆麵上,正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便簽紙,上麵都寫著書名,標注著每本書自己最深的感受。她為了讓艾杉能夠進入到文學這樣的領域中來,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那並不是出於一種想要讓艾杉喜愛文學的心思,而是單純的想帶著他領略一個全新的世界。許曼詩已經感覺到了,艾杉內心中的那股空洞,那並非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情感缺失,正呼喚著她為艾杉填補。
能夠幫助這樣一個人,完成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許曼詩的內心就是這樣想的,沒有一絲的雜質。這位夢想主義者內心所尋求的,是如同文字世界當中不可能發生的故事那般夢幻而且美好的場景。她堅信著生活就像是一場巨大且真實的戲劇,自己能夠作為其中的一員,改變其中某個人的劇情,使他獲得幸福與感動,這便是她自己無上的光榮。而“許曼詩幫助艾杉”這件事,便是屬於這樣的一個性質。
“好!下一本該推薦什麼呢……現在艾杉應該已經能讀一些稍微偏離現實的小說了。不如……就這本《格列佛遊記》吧。”許曼詩說著便在黃色便簽當中撕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