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毒茶(一)
過了半響,嫵嬋依然身著紅色綾羅紗複裙,慵懶的流雲髻斜垂於一側耳畔。麵紗適才被綺夢扯去,粉頰不著紅妝,卻清新淡雅,盡顯另一番嫵媚風流……
隻見她雙手抬著一個紅木製的托盤,端放在托盤上青瓷茶盅散發著奇異的茶香。夜色如墨般濃鬱,嫵嬋踱著蓮步,低頭莞爾,含笑藏嬌,眉間卻隱隱滲著緊澀。緩緩從蓮池來到席間,微微抬頭望向眾人。
席上文武百官均摒住了呼吸,議論紛紛,極力壓抑的驚豔仿佛如從火山噴湧而出的熔岩滾燙而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哪家的姑娘?”
“這貨色可比醉紅樓的紫煙強多了!”
“哼,不過是個庸脂俗粉罷了。”眾議紛紛,楚逸凡適才瞥見她真容時也忍不住一驚,可也隻是一會兒,片刻後便又回過頭專注於某尚書近來發生的趣聞。
而對麵趴在桌上醉得不醒人世的楚昊元嘴裏也不省事,不時的嚷著:“酒!酒呢?紫煙!哪去了??煮酒煮了大半響,人影都沒有了!”在三王爺楚昊元身旁伺候的兩個丫環為難的看著對方,癟癟嘴,誰想搭理誰搭理,這個荒誕的三王爺還不定鬧出個什麼不正經,若是傳出去定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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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煙是誰?”席上有人問道。
“嗬,這你就不知道了徐大人,紫煙可是大陵醉紅樓的名妓!咱這三王爺可是那裏的常客啊!”說罷相視大笑,好不熱鬧。
嫵嬋低頭徐走,周遭的一切浮華仿佛與她無幹一般,此時此刻她隻覺得這一步步的石階委實難走,這大概是她走過的最長的台階。悶在胸腔的心隨著上石階的步子,怦,怦,像是頃刻便要衝到喉間一樣。終是來到了菱桌前,低頭偷偷瞥了瞥桌前人的一角衣裾,一襲白色錦袍,仿佛還可以隱隱聞到從袍子上散發的墨香。
嫵嬋怔了怔,在身邊的奴仆示意下,跪坐在桌前,低著頭,輕緩抖袖伸出纖玉的素手,將盛著溫熱碧螺春的瓷杯遞送給太子楚鵬,輕輕喚道:“太子請用茶。”將瓷杯舉於頭頂,扶手躬身。隻待那人接過毒茶,飲下後摔杯碎響,便可偕同師兄們,一舉將座上人頭取下,回青閻複命,到那時便可以早些見到師父了……嫵嬋偷偷暗忖,鼻尖滲出些薄汗,雖然盛著溫茶卻絲毫也未覺半分暖意。
須臾,桌前的人似乎並沒有接茶的意思。嫵嬋著急,膝上發軟,如坐針氈。把茶又遞進了幾分,稍稍抬頭,本欲瞅瞅桌前那人的神色,卻突然被他係在腰間的碧色和田玉佩所吸引,嫵嬋秀眉微蹙,細細打量,那玉佩上鏤刻了一條遊龍,那遊龍吞雲吐霧騰躍於空,竟和她匕首上的圖案如此神似!
這,這一定是巧合!對!一定是!嫵嬋僥幸的暗忖,卻同時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
桌前的人仿佛定在那了一般,一動不動。嫵嬋不耐,莫不是走漏了風聲??
疑惑的抬頭望向太子楚鵬,他墨綠色如同冬日裏的碧色深潭,那雙眸子!那雙……眸子我……我見過!塵封的記憶瞬時像被那雙亮眸劈開了一道口子而後瘋狂的席卷了嫵嬋的腦子一般,溫暖的,青澀的,狂喜的……絕不會錯!
嫵嬋心頭霎時仿佛被人狠狠的捏緊了一般,驚痛得她發不出聲響,隻得死死的咬著柔軟的唇瓣,將滿腔的大驚大喜大悲吞進腹內,身旁的一切仿佛都隨著腦子的一轟,萬籟俱靜,停滯不前一般。
耳邊不斷回蕩著昔日的諾言
“這匕首,你暫且留著,待你抵達大陵之日,盡可攜它與我相認!”
“大膽奴婢!竟公然冒犯太子殿下!來人啦!這是哪家歌坊的舞姬?!拖下去杖打五十!!”楚鵬身邊的侍者大喝道,聲音震耳,竟把楚鵬從無盡的夢境遐思中硬生生的拉了回來。楚鵬見侍者跋扈,不滿的罷罷手,示意他退下。侍者憋屈的看向嫵嬋,他可是楚鵬的貼身侍衛!多年來保護楚鵬形影不離,未想到楚鵬竟為了區區一個舞姬,把他給趕走!這可是多年來的頭遭啊!侍衛不解,悶悶的退下。
楚鵬斂神,適才見她身著紅裙,夜風迭起,掀起紅裳飄飛,青絲垂肩,像是踏著絳紅彤雲的仙子,若不是身旁的侍衛叱吒,他不定得盯著看所久。見她麵容呆愣,定是適才給侍衛嚇的。劍眉微蹙,好個囂張侍衛!伸手欲接過她手裏的瓷杯,遠遠就聞到那縷茶香。可就在要接下時,卻被她惶急的躲了過去!
嫵嬋眉睫閃爍……不會!不會的!小狐狸,小狐狸怎麼可能是當今太子!?嘴裏喃喃否定,心卻一點點被記憶融化在一旁止不住的叫囂:他是!他就是你這些年來,丟不了!放不下!你日日掛念,你日日等待那個當年贈你匕首,許你諾言的少年!額上滲出汗珠,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隻隱隱感覺有人接過自己手上的毒茶,抬眼一看,“不可以!”失聲叫道。想都未想,便匆匆將那毒茶掩在一旁,唇瓣已被她咬得生出了淡淡的血痕,腥澀入口。嫵嬋霎時被這絲腥鹹驚醒。
見楚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