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山道人盯著楚向生,目光如劍。
葉三還不知道這位淩山道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道門之人,到底有沒有入魔,但想起當年的那些往事,以及此時她看到的枯槁道人的神情,心中的疑慮消了一絲。
當年的淩山道人在世間的名聲的確很好,是一位執劍除魔的聖人。
葉三並不是大慶國的修行者,對於所謂的楚天並不是那麼敬畏,對於道門並沒有那麼熱切,但對於佛門也是如此。
她隻相信自己,正如有劍在手,不管天下他人天下何處,劍來劍走,邪魔亦斬之便可。
但她相信如果此時淩山道人修為還在,楚向生也許是一個死人了,因為淩山道人看起來便是楚天道門的那些最忠誠守護者之一。
她知道大慶南楚這片地方除了鬆山的那些正道門宗,對於楚天的狂熱是以命維之。
淩山道人收回如鋒芒的目光,絲許浩然正氣飄蕩微散,最後趨於平靜。
他最後隻是歎了一口氣。
他不再說這個話題。
淩山道人拉了拉身上的鐵鏈,沙啞的聲音在骨山上伴著鐵鏈而響,他忽然說道:“我快要死了。”
葉三看著枯槁的淩山道人,沉默不語。
楚向生心道,那麼你趕快死吧。
“世間百味苦為多。世人總有遺憾,當然我也一樣。”淩山道人稀疏的眉毛壓低著,就像世俗間的百歲老人知道大限將至時,在回憶自己的過往一切。
他看著當今兩個修道界的年輕一代,這是幾百載沉睡複醒幾番以來第一次遇到的年輕人,而不是關押他的陣符山之人,他此時覺得有些訴說什麼的必要。
沙啞的聲音猶如磨石,他問道:“想聽故事嗎?”
葉三此刻想著關於那本書的事到底該怎麼辦。
她聽到淩山道人的這句話,修長的睫毛眨了一下。雖然她是大青宗最驕傲的少女,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趣,但是對於這位傳奇的前輩也總有些感興趣的,因為這些事也總會有關於修道方麵的描述。
她想盡快地突破境界,正如同她想盡快地找到那本書。
楚向生當然不想聽這枯老無趣的道人講什麼狗屁的故事。
因為他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無趣,聽一些無聊的故事又不能增長修為讓自己突破到無通,他不太相信這個枯槁道人的話,即使他曾經是大慶國的聖人與傳說,但是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他知道,陣符山關押的人,當然有著他們關押的原因。
他一直堅信著陣符山所修的道,絕對不是道門殿那般自私虛偽的正義,也不是鬆山那樣與世無爭的淡然。
即使淩山道人接下來的故事也許很波瀾壯闊,楚向生也不會過於相信其中的內容,即便那些故事大概內容早就世間流傳許久。
他看了看葉三,看著少女默然點頭,便覺得這個傲然的小姑娘果然有些無聊。
淩山道人抬了抬枯瘦的手,沉重的鐵鏈微微搖晃,他開始回憶塵封於大陸的那些曆史,那些關於自己一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