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1 / 2)

《“財主”姑娘》作者:趙熙之 ( VIP完)

1、落魄財主不好當

“咚咚咚。”

曹阿植翻了個身。

“咚咚咚。”

曹阿植卷了被子蒙住頭。

“咚咚咚。”

曹阿植窩在被子裏神色鎮定,穩若泰山。

“小姐莫不是想念竹篾子了?”站在門外的裴雁來望了望東邊微亮的天際,笑著對門裏道,“噢,小姐是想念戒尺了。”

曹阿植掀開被子,一骨碌爬起來,咬咬牙,走過去開門。

“裴先生早!”

裴雁來應了一聲,一雙眉眼裏的笑意仿佛要溢出一般,瞬時又消減了下去。他握著戒尺慢悠悠道:“小姐,理儀容。”

阿植咬著牙合上門穿外衣照鏡子。

等她開了門,裴雁來上下打量她一番,轉身沿著走廊往前走。

阿植跟在後麵垂頭走。

西廂小院裏擺著一碗清水,一支筆,一塊磨平的大石板。阿植走過去忿忿翻開一旁的字帖,拿起毛筆蘸了水,慢騰騰地臨了一個字。皺皺眉,又臨了一個字。

“碗裏的水練完了再吃早食。”裴雁來在一旁踱來踱去,說得不徐不疾。

阿植便開始龍飛鳳舞地寫起來。

“胡亂寫一個字就再加一碗水。”裴雁來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大石板,又看看地上落滿的枯葉皺了皺眉。

阿植忿忿抬頭看了他一眼。

阿植深以為寫不好字不是她的過錯,遂道,“人說術業有專攻,我自料攻不下筆墨,先生這麼逼著我橫豎是做無用功,倒不如讓我出去轉轉,指不定真能遇見個金龜婿。”

“小姐樣貌不出眾,琴棋書畫沒一樣拿得出手——”裴雁來循循善誘,“若不好好努力,即便遇見了也不是小姐的。”

阿植氣餒。

“練字要專心,再多說一句,小姐就不必惦記今天的晌午飯了。”

阿植從善如流,癟癟嘴,按著順序一個個寫了下去。

天氣漸漸冷下去,這若是到了三九嚴寒天簡直不必過日子了。阿植想想冰冷冷的清晨,天灰濛濛的,呼出一口氣似是立刻要結成冰一般……便覺得接下來的日子是噩夢。

想再睡一會兒,想再睡一會兒。不行,先生拿著戒尺在外候著。

那時阿植跑去同老夫人訴苦,老夫人窩在藤椅裏看了一眼站在阿植身後的裴雁來,懶懶道:“雁來啊,就托給你了,要打要罵你看著辦罷……”

阿植很是淒涼地望了望有些漏水的屋頂。

都說女兒是親娘的貼心小棉襖,阿植想了想,大約是老夫人太胖了些,故而穿不上她這件又瘦又小的薄棉襖。

說到底,這府裏統共三個人,除去她自己,剩下兩個人,卻沒一個疼她的。

曹家衰落了有近十年光景。阿植四五歲時,出門從來不必勞煩雙腳,轎子來轎子去,上街看到好吃好玩的物件,隨手拿便是了。後來無奈家道中落,偌大的府邸光修繕維護一項開支就能耗盡家底。

眼見著這無比大的宅子越來越破落,老夫人著了急,認定阿植得嫁到好人家才能擺脫這種窮苦日子。

然——誠如裴先生所說,阿植擱在人堆裏委實不起眼。老夫人實在想不出自家閨女有何長處,眼瞧著府裏有個現成的先生能教教阿植,便將阿植推了過去,也懶怠管了。

裴雁來年長阿植七歲,按輩分來看,阿植還得管他喊一聲叔叔。然阿植總覺得這麼喊委實吃虧,便隻尊稱一聲先生。

雁來自小就沒了父母,曹老先生於他有知遇之恩。他在曹家留到現在,也頗有些敷衍日子的意思。

府裏哪處又要有開支,每頓吃些什麼,剩下的錢能撐多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盡是雁來一個人在操心。曹家還餘下幾個小鋪子,也都勉力維持,進項很不可觀。

-------------------------------------------------------------------------------

阿植練完字,跟著裴雁來去吃早食。太陽升起來,卻未多添幾分暖意。一隻孤雁劃破長空,平添了些淒冽的味道。

“先生我手上長繭子了。”

裴雁來繼續往前走。

“三九天可以歇歇麼?”

裴雁來繼續往前走。

“聽聞睡不飽就長不高的。”

裴雁來繼續往前走。

“我還在長身體呢!”

裴雁來倏地停住步子,阿植一腳剛踏出去,愣是被嚇得收了回來。雁來轉過身,忽地伸手比了一下:“小姐長這般高已足夠了。”

阿植抬眼看看頭頂的大手停在他下巴的位置,很是不滿道:“差一個頭呢!”

裴雁來將手倏地收回,也不搭理她,轉身繼續往前走。

阿植見狀,也不吱聲,隻默默跟在後頭。

早上吃得甚是清淡,隻一小碗粥,一碟米團子。阿植正埋頭吃著,老夫人忽道:“雁來,可得嚴厲些,別縱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