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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妍趁機滾進喬寫意的懷裏,兩手環住她,扭扭肉乎乎的小身體:“媽媽陪我一起睡。”

寫意的笑聲嘎然而止。這回輪到顧平生的唇邊染上戲謔。

北京時間九點,小家夥被顧平生哄去睡覺。喬寫意奉命作陪。不過這會兒,另外倆人正“熱火朝天”地解決民生問題。

凡是學校周圍總有很多路邊攤。顧家楨當真領著喬書墨去M大附近吃大排檔,而且點得是川菜,辣得書墨眼淚鼻涕一直掉,全身冒汗,嘴唇像抹了一層血,完全沒了形象。

“好辣!”書墨灌下大半杯冰啤酒,吐吐舌頭。

顧家楨將她的杯子重新倒滿,笑得暢快:“無辣不歡。加點辛辣佐料,生活才會有激情。”

“還是免了罷。”書墨擺手,神色間帶上些微譏諷冷意,“我的生活已經夠跌宕曲折的了,不需要再添加其他成分。”

顧家楨放下啤酒瓶,無聲輕歎:“你看你,出來吃個飯也能這麼感慨,跟文學小青年似的。”書墨扯了扯嘴角,看他一眼,自顧自吃菜。繼續辣,繼續抹眼淚。

“……慢慢來。”顧家楨取出紙巾,擦去她額頭滲出的汗,神情平淡,“我知道你心裏擱著不痛快。不肯說,又放不開,便總是胡思亂想。”

書墨一滯,當即沒好氣反問:“誰胡思亂想了?”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顧家楨舉手作投降狀,然後往書墨碗裏夾菜,笑道,“雖然是吃辣,但脾氣不能上火。你啊,有時候就是急躁了點。”

書墨放下筷子,鎖住他的視線,一個字一個字緩緩道:“顧、家、楨,你什麼意思?”

“我怎麼了?”顧家楨微微皺眉。

“姐姐一回來,你就開始看我不順眼了?橫著豎著挑毛病,我就這麼惹你厭煩?”

“墨墨你!”顧家楨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仿佛所有的詞都堵在喉嚨,一個字也擠不出來。他張了老半天的口,最終撇開目光,低聲道:“先吃飯吧。有話回去再說。”

其實脫口而出後,書墨自己也愣住了。她呆怔許久,眼眶酸澀,終究落下淚來。

周遭很是熱鬧。團團圍坐的大部分都是M大的學生,青澀麵龐,笑容囂張,有的是熱情和夢想。高談闊論,激揚文字,仿佛世界不過是手心那麼大,握緊就可以充當上帝。

書墨的位置正對著馬路,抬眼就能看見三三兩兩的路人。好些年輕的情侶,或者手牽手走過,嬉笑打鬧;或者騎著載了心上人的單車,馳騁飛揚。

是不是每個人都忘記,她喬書墨亦不過是一個23歲的小女子,比在座的這些青春笑臉大不了幾年?她同樣希望,任性的時候有人寬容寵溺,難過的時候有人支持安慰,快樂的時候有人分享歡笑。可為什麼她的人生蒼老得如此迅速?仿佛還未經曆花季雨季的燦爛,就已走入風雲變換的成人世界,接觸人情冷暖,感悟世態炎涼。

那些被她跳躍而過的年少時光,究竟消逝在何方?連她的愛情都來不及風花雪月便已烙上成熟的印跡,隻剩下柴米油鹽。

愛是小性子,是鬧脾氣,是時不時來點小吵架作為調劑。愛是看見對方的時候既歡喜又悲傷。愛是將那個人當成出氣筒、免費勞動力、保姆,還有撒嬌的對象。

家楨,姐姐歸國後,其實我一直不安、心境煩躁,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你能不能別用“無理取鬧”的表情看著我?你能不能緊張一下、寵我一點?